众人见这个自称徐四的黑面少年,衣着朴实,貌不惊人,却能令适才还不可一世的阴枫刹那间便没了威风,均感困惑,不知他的来路。
而徐四却边说边走到阴枫身侧,拍拍自己胸脯,道:“本人,小侯爷总该信得过吧?”
阴枫一脸茫然,本能的点点头。
徐四道:“此车中乃是贵府私眷,洛阳府公人搜查确实不便。但本人可以不辞辛苦,为其代劳,如何?”
阴枫闻言一惊,正寻思间,徐四忽然“倏”地一步跨上车来,出手如电,一把便夺过他手中之剑,就势把他拉了下来,而自己却坐到他的车中。电光火石间,二人竟然互换了位置。
阴枫猝不及防,又惊又怒的望着徐四,强忍着怨气不敢发作。
“小侯爷不反对,就是赞成了。”徐四说完,转身向内张望,但见其中空无一物,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用适才夺下的阴枫的佩剑四处敲打了几下,反复捶了捶坐板与靠背板,俯身侧耳听了听,端详半晌,回首望了阴枫一眼,忽然一笑,又回过头去,将手伸至这两块木板连接处,向上一推,背板当即上移数寸,原是由上下两块合成,继续顺着中间的缝隙一拉,向下望去。
猛然间,他自己却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面前狭窄的夹层内横卧着一个妙龄少女,眉横丹凤,肌如白雪,两腮润红,双目垂闭,昏沉不醒,恍若四月天的人间醉海棠。
虞延高声道:“车内有什么异样?”
“啊,有异样。”徐四回身探出头,忙道:“诸位之中可有人见过那谢家之女?”
阴枫闻言,登时面如死灰,委顿在地。
檀方快步上前,朗声道:“在下见过!”
徐四下得车来,道:“你上去看看,是不是谢家之女?”
檀方立刻进入车内,大声道:“正是!”接着将车帘一掀,纵身入内,稍倾又从车内钻出,手中却抱着一位俏丽多姿的绝色女子。
众人望见,心中暗自喝彩,好一对天造地设的檀郎谢女!
虞延长出一口气,随即又眉头一皱,命檀方速将那女子放回车中,面色一端,道:“小侯爷,这城西谢家之女此时就在你所坐的车中,那就且先随我去一趟洛阳府慢慢解释吧?”
“且慢!”徐四忽然插言,“虞令,我有一策,既不妨碍秉公办案,又无损信阳侯府声誉,可否……”
“本令愿洗耳恭听。”虞延道。
“洛阳府缉拿的本是惯匪马成,如今已人证俱获,自可将其带回府堂问话详审;但小侯爷只是马成旧主,又不知其近来所犯罪行,故相约见上一面,亦是人之常情。故此可暂放小侯爷回府,日后洛阳府若查出小侯爷当真与马成之案有关,再向信阳府要人也不迟。”
虞延闻听,略作沉思,当即答允。
吕种见状疑云大起,半晌猜不透徐四与刘二的路数,当再次向刘二望去时,却见他已与随从悄然离去,酒楼之上就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心中的惆怅再次闷堵于胸,索性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起身直奔城北郑府而来。
郑家大堂之内,除了郑异之外,还有一位中年文士在座,吕种一愣。
“吕司马可曾听闻京师广传‘五经纷纶井大春,未尝书刺谒一人’?”郑异边上前施礼,边引荐道:“说的便是这位井然先生,博学高论,行包九德。北宫诸王曾出两千万金,托信阳侯阴就相请,却坚决不去。”
“信阳侯、北宫诸王?”吕种顿了一下,见井然面容清隽,五官端正,文质彬彬,不想在京师名望竟是如此之高。
他知道郑异所言的北宫诸王是前皇后郭圣通所出的诸位皇子,而信阳侯则是适才见到的阴枫之父,名叫阴就,当今国舅,现任皇城卫尉,深得光武宠信。
井然已朗声笑道:“久仰吕司马大名。武陵蛮族,凶猛狡诈,汉军数度进剿,屡屡受挫,就连伏波将军马援都病逝沙场,而吕司马却敢独赴虎口,践履死地,迫敌来降,当真是英雄虎胆!”
吕种见他竟知道自己之事,心情顿时开朗不少,但又闻提及伏波将军马援,面色微微一变,忙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