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要如师傅孙绰所讲,自己要领四州吗?
陈望定了定神,按照自己的意图,一边斟酌着一边缓缓道:“如今江北四州有氐秦、鲜卑虎视眈眈,还有——”
说着,他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指了指西边,继续道:“另有五斗米教掺入,兼之柏杰一案定有内鬼,为今之计是稳定江北四州,不使各方势力得逞,以不负父亲多年为两淮付出的心血,这恐是父亲最大之心愿。”
王、江二人听完陈望一席话,一时间愣住了,不可思议地互相对视一眼。
可以看出他俩完全不相信这席话是出自一个十三岁少年之口。
识大体,顾大局,抛开琐碎抓住重点。
王蕴手捋长髯看着陈望郑重地赞许道:“贤侄,你思维如此缜密且能虑及太尉之心血,难能可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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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卣赶忙问道:“依公子之见该如何行事?”
陈望不慌不忙道:“除了医治我父病情之外,需让这复杂局面简单化,唯有令各方对四州有所企图之人现身,然后——”
说着,陈望将右手手掌并起,向下做了个砍的手势。
王、江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有欣慰之色。
王蕴边攒眉思忖着陈望的话边道:“若太尉的病情不能即刻好转,公子之策也是最佳的了,欲要排毒,得让脓疮鼓破嘛。”
“但……”陈望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公子有何吩咐尽管说来。”江卣急急地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掌握兵权且威望素着,还得是我父心腹亲信,这样的人在洛阳恐是没有吧?”陈望有些失落地道。
“哈哈,当然有啊!”王蕴笑道。
然后王、江二人异口同声道:“左卫将军、萍乡县伯陈安!”
“陈……安?”
这个名字陈望有些陌生,虽然他爱好三国魏晋南北朝这段历史,但学业内卷的厉害,经历中考、高考的大潮洗礼,也只是闲暇时看了个热闹。
只能记得主要一些人物,甚至眼前这个江卣他就是不记得了。
“陈安自幼在贵府上做家丁,还是太尉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甚至他的夫人都是贵府上伺候令祖母苗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他的阿姐还是柏大人夫人呢。”江卣手抚山羊胡子,缓缓讲道。
“哦……”这下陈望放心了,如此渊源,那是极为可靠之人。
看陈望在沉吟着,王蕴介绍道:“永和八年,鲜卑慕容评率十余万大军围困邺城,冉智修书奉玉玺求援于我大晋,就是陈安只身进入邺城取得玉玺又杀出了重围,保得玉玺安然无恙回到寿春,立下不世之功,得以晋级伯爵。”
陈望不禁拍案叫好,“这位陈将军可真是神人也!”
“哈哈,”江卣难得露出笑容道:“他啊,在太尉麾下屡立奇功,若不是他伏击了青州慕容尘部然后回师夹击慕容恪,那泰山一役胜负难料喽。”
这两位陈谦的得力手下对陈安是赞不绝口,可以看出是钦佩有加。
陈望也是暗自吃惊,父亲手下竟有如此猛人。
见也无其他事情,怕打扰两位许久未见的老同事谈心,就起身告辞,说要出去走一走,看看历阳光景。
江卣久镇历阳,对自己的地盘还是有信心的,慎重起见,拍手叫来亲兵,命安排人手陪伴陈望一起。
此时的陈望,已经在他心中是少主了。
江卣可不比王蕴,人家是大族出身,又是哀靖皇后的长兄。
他的后台唯有陈谦这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老领导。
是陈谦接任谢尚掌管淮北后,把他从兖州长史提拔到两淮三州钱粮大管家的肥差上。
否则,他这种出身于济阳江氏的次等世族,即便是再努力也是枉然。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来接替陈谦执掌四州,按照官场规则,如此重要岗位,那他就是第一个被裁员之人。
目送陈望迈着四方步走出中院,江卣不禁出了神。
“老江,老江?”王蕴在旁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