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乐的心思早不在女儿身上了。
胡芳芳上了学,孙桂香就清闲多了,地里轻来轻去的活有赵天尧干,赵小蛇也基本由他领着;重活由胡明乐干,孙桂香的工作就是给一家人做饭,收拾家,帮助胡明乐做酿皮。
做酿皮最大的工作量是蒸,并不是像蒸馒头那样放在笼屉里蒸,而是在大锅里添上水,等水开了,将铁皮做的旋子放在水面上,尧一勺面糊倒入旋子中,均匀摊开,一两分钟就能蒸熟一张,如此反复。
这项工作一般由两人来做,两个旋子倒腾着用,一个人摊面糊,一个人把旋子里蒸好的酿皮分离出来,这样能提高速度,节省时间。
空间不大,孙桂香和胡明乐难免耳鬓厮磨,水汽充满了那间狭小的凉房,整个像桑拿房,湿哒哒的,更增添了暧昧气氛。
孙桂香干起活来很专注,目不斜视,胡明乐经常呆呆地看着她,水气让她的脸变得水嫩。
孙桂香虽已年过四十,受了两年的操劳,显得有点老,但毕竟还未进入老年,身体机能尚未开始衰老,这两年有了胡明乐的帮助,清闲的她倒呈现出一种逆生长的迹象,越活越年轻了。
她本来长得不难看,除了颧骨有点高,耳朵有点大以外,再没什么明显的缺陷,两只眼睛很大,尤其是她专注地干活时,眼睛时而忽眨一下,还有点动人。
有一天夜间,两人忙完,孙桂香正站在脸盆架前洗手,胡明乐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吓得她尖叫一声,幸好正房里的电视机开得音量很大,不然非被家人听到不可。
孙桂香甩开胡明乐,转过身来,生气地说:“胡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胡明乐有点窘,搓了搓手说:“姐,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孙桂香吃惊地望着他,半天才说:“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是你姐!”
说着就要走,却被胡明乐拦住了。
“那只是个称呼,你又不是我亲姐,”胡明乐说,“老头子认我当儿子,认你当闺女,是怕人们说闲话,我们成了家,就什么闲话都没有了,我当他的女婿也行,当他的儿子也行……”
“不要说了,不行!”孙桂香果断地拒绝,想要夺门逃走,胡明乐一闪身,挡住了门口,两条胳膊支棱起来,架在门框上。
“姐,这些年我为了找芳芳妈,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来到你家后,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活,我想成为这个家的人,我喜欢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老头子仗义又大气,小禹热心又机灵,你又是这么的勤劳朴实会体贴人,每天我出门前,那两个糖烙饼,能让我甜一整天。姐,答应我吧!我需要一个女人,你也需要一个男人,小蛇需要一个爸爸,芳芳也需要一个妈妈。”
孙桂香见走不脱,只能直面问题了,说:“胡兄弟,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偶然动点歪心思我能理解,但咱们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胡明乐显得有点暴躁,“你是个寡妇,我是个光棍,门当户对!”
“我大你好几岁……”
“年龄不是问题,电视里八十岁的老头子都能娶十八岁的小姑娘呢,我们这点差距,才哪到哪啊!”
“人家那是男的大……”
“男女有什么区别,允许老牛吃嫩草,就不允许嫩牛吃老草?”说到这里,胡明乐意识到失言,赶忙纠正,“不不不,姐,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一点也不老,我才老呢,你看看我这张脸!”
他把脸伸到孙桂香面前,用手指点着,“看看这皮肤,都能磨镰刀了;看看这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那张脸确实显老,长年在野外跑,风吹日晒,皮粗肉糙,又黑又亮的,36岁的脸看上去像四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