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向着徐怀安施以拱手之礼。
周起静坐一侧观望着,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他总感觉,这位罗元洲,面对徐怀安的态度颇显异样。
无论是言语间的慵懒腔调,还是行礼时的随性姿态,无处不流露出一种不够敬重的气息。
毕竟,身为赌场主事的商贾,纵然腰缠万贯,其社会地位仍处于底层之列。
然而,徐怀安又是何许人?
国公府次子。
即便仅是一个游手好闲、无功无禄的浪荡公子,两者身份间的悬殊,可谓云泥之别。
此番罗元洲,凭何胆敢如此放肆?
是否仅因徐怀安向他借贷数千两白银作为周转?
周起心中暗忖,此事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难道堂堂国公府二公子,竟因区区负债,便连纨绔子弟应有的傲气亦荡然无存?
徐怀安面色略显尴尬,但这抹情绪转瞬即逝。他指向面前一堆零碎银两,估摸有四百两左右,语气平淡道:
“盛情心领,本金尚存,今日不必再借银钱。”
“此言未必。”罗四爷含笑回应,话语间似有深意,“在下犹记,小公爷开支之处甚多,这些银两岂能敷衍?”
“来人,速取一千两银子予小公爷。”
他忽地侧首下令,竟擅自决定再次借款于徐怀安。
徐怀安稍显迟疑,旋即挥臂婉拒:“不必如此,鄙人尚有余资。”
“岂有此理?”罗四爷面露热忱,笑声朗朗,“公子屈尊驾临鄙坊,实乃罗某之荣光。若未能使公子尽享其乐,此事一旦张扬,罗某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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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徐怀安态度微松,罗四爷趁热打铁,言道:“公子切勿急于辞却,博弈之道,本金愈丰,胜算愈增。”
他忽地向前迈步,口出惊人之语:“再者,早日盈满金银,方能尽早圆公子心中所愿,岂非美事?”
徐怀安脸色瞬息由白转红,双眉紧锁,仿佛胸中郁结无名怒火。
“已言明,今日绝不借贷!”他字句铿锵,似忆起不堪往事,语气陡然冷硬。
此状令罗四爷一愕,继而唇角微扬,含笑不语。此时,耳边传来周起之声,
“有何不可借之理?”周起对徐怀安连声责问,“汝且细言,究竟为何执拗抗拒他人善意助你赢财?”
“咳……”原本气势汹汹的徐怀安,闻听周起言语,犹如气球瞬间放气,神情犹豫:“梁兄,其中内情,汝或未知。吾于斯处,前后已举债近五千两白银矣。”
“即便如此,又当如何?”
徐怀安压低声音,眸中掠过一抹惊惧:“汝岂不晓高利之害?利滚利下,须偿还不足九千两。再借失利,债台高筑,吾如何偿还?父辈若知吾在外积欠巨款,必严惩不贷,恐至断腿之祸。”
你父之言,确有其可能性存在。
周起颌首示意。
观徐继茂此等粗犷鲁直、性烈如火之人,连自身皆敢于凌辱,做出此事倒并非全无可能。
“然,何人断言尔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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