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随吃东西动物不算慢,咀嚼食物时,脸颊边的咬肌鼓动,透着有条有理斯文的样儿,这会儿兰随没再在一旁盯着他,所以易臣夜视线便似有若无的落在了他脸上。
仔细一看,他那张脸似乎比之前的一段日子苍白了些,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藏的很好的疲惫。
易臣夜舌尖舔过尖牙。
似乎能回想起一点美味的味道。
在之前,他没有哪一次喝鲜血是享受的。
这是他抵触,却又无法抗拒的本能。
兰随听到一声细响,抬头的瞬间,又听到一声响。
红酒杯在易臣夜手中被捏碎,杯中红色液体从他指缝中流淌出来,冷白的肤色配上鲜红的颜色,给人一种视觉的冲击感,犹如被捏碎的玫瑰,颓靡艳丽。
易臣夜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帘,看着自己的掌心。
“易总——”兰随怀疑,易臣夜刚才是不是把这杯子当成了他,“没事吧。”
吃饭吃到一半,饭桌上变成了一场血腥饭桌,医药箱打开放在一边,兰随替易臣夜把扎进掌心里的玻璃碎片挑拣出来,再给他处理掌心上的划痕。
易臣夜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他前面给他处理伤口的兰随,坦荡敞亮的姿态,一点都没有昨晚做那些事时的影子。
也正是因为兰随白天那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才让易臣夜好几次怀疑自己不是在做梦,而后又打消那个念头。
易臣夜抿了下唇,看着兰随镜片后垂下的眉眼。
男人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着,这神情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看起来很严肃——往下是他领口扣的一丝不苟的衬衫衣领。
兰随温热的手握着他的指尖,易臣夜痛了,会不经意的卷曲一下手指,又被兰随拉着伸直,他拿着棉签清理完伤口,给他上点药。
“不用。”易臣夜把手往回抽了抽。
用不了多久,这伤口就会愈合的。
“受伤了就该上药。”兰随握着他指尖,把他的手拉回去,“这么好看的手,要是留了疤,多可惜。”
兰随掌心的温度对易臣夜而言有些高了。
他看着拉着他的那只手,指甲盖上是粉色的,月牙分布的恰到好处,看着优雅贵气,兰随的手比他的手要大一些,要温热一些。
易臣夜无端想起了早上的那只被兰随抱着进屋的小橘猫。
自己和那受伤的小橘猫,在兰随这儿,怕也差不了多少。
他绷直了唇线。
兰随感觉到了易臣夜周身气场沉沉,他想,昨晚好像玩的是有点太刺激了。
易臣夜衬衫衣袖沾染了几滴血,兰随拿着手帕去擦,还没碰到,易臣夜就把手抽了回去。
“脏了,要换件衣服。”兰随说。
易臣夜让他把衣服拿到他房间里去就行了,这回换衣服他没让兰随进他的卧室,他待了近十分钟,才从卧室出来,这一折腾,早餐都凉了。
这两天天气不怎么好,兰随和易臣夜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今天一天下来,易臣夜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往他那边瞥,再就是看着自己那只缠绕着纱布的右手。
兰随察觉到了来自易臣夜的目光,倒也没问什么。
总该给人一点缓冲时间。
兰随背着易臣夜托人去打听了一下程憬的事,程憬昨晚从马场被带走后,就一直没有回去。
今天兰随工作有些忙,易臣夜道手有些不舒服,把公司里不少事就交给了他,维持一个大公司的运转,每天要做的事要看的文件都不少,还有人情世故方面。
兰随投入工作会很专注,每到那时,易臣夜就会肆无忌惮的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直到晚上,回到了家中,兰随道给易臣夜把纱布拆开看一看,易臣夜坐在沙发上,兰随就蹲在他面前,拆开纱布后,发现易臣夜掌心的伤好得没留下一点疤。
“恢复得不错。”兰随说。
易臣夜对着兰随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过头就臭着一张脸,屈指握了一下,掌心没留下一点受过伤的感觉。
“要放洗澡水吗?”兰随问他。
易臣夜:“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