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安走后很久,秦婉还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软榻上。
钱嬷嬷端着一碗燕窝羹走到她身侧,试探性地喊道:“娘娘,燕窝羹来了。”
“元康,你说皇上是不是决心要绝了我秦家……”
秦婉喃喃地问道。
钱元康心里咯噔一下,她放下手中的托盘,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又将门锁好,这才回到秦婉身旁,道:“娘娘,慎言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有什么不能乱说的,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秦婉的笑容里满是苦涩,她看着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小猫,弯身将它抱进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着毛,道:
“他说要从叶家宗族里面挑一个好的丫头给秦家,看似补偿其实就是为了掌控,借此也可以一举破了那先帝的遗诏。”
“大家不一定亲如一家,但一定成了一家,一家子里面哪里还能出什么皇后?”
大抵是秦婉摸得过于舒服,那小猫打着呼噜冲她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娘娘,您别想太多了。”钱元康面露忧色,规劝道,“也许皇上并非是这个意思。”
“别想太多?”秦婉轻声重复了一遍,旋即笑道,“我就是想得太少了,我早该知道的,自古以来陪着君王打下江山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我原以为秦家得了那个预言,得了遗诏,和叶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一家人,便能和顾家不一样的。”秦婉低低地笑出了声,“没什么区别,到头来还不如……”
后面的话秦婉没再说下去,只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要钱元康退下,她想一个人呆一会。
钱元康得了令,拿着托盘默默地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叶子安也沉默地听着王祎的汇报。
等王祎说完,叶子安沉声问道:“所以,那些人是巡河的士兵无意间抓住的?”
“是。”王祎毕恭毕敬地答道,“可,奴才觉着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水鬼盘桓了这么些年,怎么如今这么容易便……”
“那你怎么看。”
“奴才愚见,只觉着抓着水鬼的另有其人。”
“你觉得是谁?”
“这……奴才不敢妄言。”
叶子安缓缓睁开眼,道:“有没有可能是顾宴?”
“奴才不是没想过,所以早早便着人去查了,顾将军从回来就没再出过将军府。”
叶子安闻言淡淡地扫了王祎一眼,他忙跪下去,道:“奴才无用,不能帮陛下排忧解难。”
“若是顾宴想走,岂能让你发觉?”
“是……”王祎低着头应道。
“前段时间给他医病的太医怎么说?”叶子安把玩着手中的盘珠,问道。
“回皇上,顾将军此次伤及筋脉,恐再难习武。”王祎如实答道。
叶子安闻言只微微抬起下颌,半晌才道:“嗯,让他好好歇着吧,你去库房里选些上好的药材,亲自给他送过去。”
王祎忙应下。
“南边,现在怎么样了?”叶子安微微阖上眼皮,问道。
“回皇上,奴才盯着呢,他们目前没什么动作。”
叶子安闻言眉头微蹙:“先前不还虎视眈眈,怎么如今没了动静?”
“想来也是有所惧怕的。”
“呵,只怕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叶子安不屑地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