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动物的怪异低鸣在远处响起,但是木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异常。
男人在寒风中瑟缩着身体勉强挤开木门,那些浸在污泥里的肉块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至少在饿得失去理智之前是这样。现在他关心的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由于缺乏及时处理,那里已经肿胀得让他拿不起自己的武器了,而这在未来的几天会成为大麻烦。
他需要去捕猎,在这里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并且,也还想要再度接近那些部落人。
这里是距离帝留城以及其周边城镇极其遥远的北方蛮荒地带,黑兽来往得比其他任何地方更为频繁,他不可能就靠自己回到有文明存在的地方,回到他在帝留城的南疆迁徙者聚居点。说起来,那老头之所以看中了他们,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地方吧。
旅队出发四五天之后,不少人就开始后悔了,但那时的恶劣天气还只是一切的开始。
“如果能够有点酒就好了”,他低声嘟喃道,“不过,先活下来吧。”
火焰灼伤的地方让他完全无法安心休息,他辗转反侧,意识几度陷入迷离。
北方的天空不知为何总是比南方更加阴沉,特别是在迷雾日夜笼罩的森林地区,夜晚天空中照射下来的月光相当有限,他根本看不见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而手边是些堆叠起来的野兽皮毛,经过简单处理,也还算是干净柔软,也许,是猎人储存战利品的地方。
可能是部落民那边的独行猎人,那么,应该会有点食物储备吧。
陌铁正想着要挪动身体尝试搜寻,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在了地板上。即使身体真的难受得令他双手打颤,长久以来的本能反应还是在瞬间被激发出来,翻滚侧身,匕首刹那间便落入他的手中,男人扶着墙壁站起,双眼死死盯着房间角落。
细微的杂音自那个位置缓慢响起,像是什么东西正从黑暗之中爬起来,但并非野兽,因为他没听见那种呼噜作响的呼吸声。对方在几步外的地方移动着,露出模糊的影子,可又并不急着接近,仅是踟蹰着,陌铁听见咯咯的轻笑声,看来这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
“不管是谁,呼,站在那里就好了,如果再接近的话,我可就直接动手了。”
该死的杂种,他咬牙想道,部落民肯定是听不懂通用语的,战斗差不多在所难免了。
“你,哈,是……来自南疆吗?来自南疆吧,是来自南疆吧!”
清亮的女声响起,虽然语调怪异了些,他还是能够肯定对方是个来自南疆的女人,想到终于不至再次陷入危险境地,陌铁暗暗松了口气。
“我来自南疆,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的南疆人,不过,好歹你不是那些部落民。我白天在森林里受了伤,所以只能暂时留在这里了,叫我陌铁吧,我是个雇佣兵。另外,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能够治疗伤口的东西的话……”
“你是个雇佣兵,南疆的雇佣兵,太好了!”
女人突然打断他的话,紧接着黑暗中一只手猛然攥住陌铁的衣服。男人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知道对方就在咫尺之远的地方,他感觉到了女人呼吸时吐出的热气。
“雇佣兵的话,可以救我的吧,可以把我从这个地方救出去的吧!我等了好久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会来救我!几天之前有个蛮人把我抓到这里,用镣铐锁住我,他……试图强暴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回来救我的!总有人会来!”
陌铁注意到了铁锁的咔咔声,但那老朽的链子似乎早已经断裂了。
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恶臭味,他起初还以为那是屋子里什么东西腐烂了,再加上自己受伤逃亡,所以根本就没顾得上,但现在看来,那就是女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除此之外,对方的抓着他的手也很粗糙,满是疤痕和褶皱,整个人言语中透着一股子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