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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收束者之言（第2页）

老者并不像因那样深不可测或是像世界骨那样咄咄逼人，万篱也不想再过多纠缠。神灵的言行总是难以理解，也许再无法为奈奈做些什么了，但是起码格绯的事情，他不会放过。

白色的冰柱沿着远方街区的一角迅速蔓延，像展开的巨大花苞般，不多时便吞噬了附近数百栋建筑，闪电持续落下，紧接着，大团的火焰便从花苞的中央炸裂开来。忘川借着咒文的力量飞起，却被同时跃入空中的佚名狠狠击落，万篱知道，自己必须得过去帮忙。

这是唯一的机会，等到忘川力竭，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这附近肯定还有别的神侍，更别提那些纠缠不休的黑兽了，万篱提着剑从老人身边走过，动作有些僵硬，脖子微微瑟缩着，随时准备应对自身后袭来的攻击，但至始至终，老人都没有动手。头顶，宏伟城堡带着最后一块碎砖回到了高崖之上，除了被池塘边摧折的植被和再找不到踪迹的黑兽尸体，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开始状态。

“万篱，但是我得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关于那些你所不了解的秘密。”

少年转身，老人的眼神起了波澜，但他讲不清楚那隐藏其中的到底是什么情感。

“城堡里被保管了几百年的预言筑石，我将它们复原，因为那上面有你需要的所有答案，而总有一天，你亲眼会看见它们。至于在雪泉乡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世界骨同黑契说的话，让所有事情发生转折的原因，我想在这里告诉你，它，对那孩子说道……”

“停下！”空气中响起一阵低鸣，旋即，万篱看见了咒文的闪光。

数道冰棱从虚空勾勒出的光轮中探出，忘川的影子飞速闪过，随后则是佚名的，男人迅速被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狠狠揪住衣领。暗色阴影带着神湮的恐怖气息席卷了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盯着被撞飞跌入水池的老者，那个神灵，他缓慢爬了起来。

声音来自忘川，冰棱也来自他手中的咒文，刚才的一瞬，万篱清楚地感觉到男人就要把眼前那个传奇般的存在给杀掉了，毕竟，神灵竟然真的会被他撞开，而且，似乎还受伤了。

他支吾着想要对万篱说什么，但是佚名扼住他的喉咙，悬空将他提了起来。

“世界骨说道”，老人拭去嘴角的血迹，突然嘲弄似地微笑起来，“你才是，真正的万篱，而那个家伙，只是神灵因用你手上的灰火之轮创造的影子罢了，是一场骗局。所以我无法控制他，却能够控制真正与我签订契约的你，所以你失去了灰火之轮，也没见到那个所谓的万篱使用过，所以你还是不洁者，而那个家伙却不是了，所以你对女孩的记忆才如此深刻，而那个家伙却好像整天一副记不住事情的样子，所以……”

万篱愣在了原地，他看见忘川张合着嘴巴想说什么，身体几乎整个被湮灭力量吞噬，看见佚名漠然的神色。从北方边界平原上流过的河水在城堡所在之处下落，溅起数米高的水花，他浑身都被打湿了，冷得要命，但是这种感觉其实已经被他遗忘了很久了……

“所以我不会死去，也感觉不到寒冷、灼热、痛苦，死去会在别的地方复生，身体像是烟雾般，我忘记了好多事情，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黑暗领到达无光神殿出口的。”

少年像是梦游般缓慢向着老人走去，他们在湖的边缘，湖水刚刚没到膝盖的位置。

“你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悲的替代品罢了”，佚名冷笑着补充道，“你本不应该同那个没用的女孩有任何的瓜葛，这个世界也没有半寸属于你的地方，你同奈奈、格绯、以及其他的那些人都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如果不是你还占据着那些灰火之轮的力量的话……”

“万篱……咳，听我说，灰火之轮……可以用来，咳，创造……”

清脆的骨裂声在他身后响起，旋即，万篱听见了重物落入水中的声响。

忘川大概是死了，有点突然，但少年依旧自顾自上前，直至走到老人面前才缓慢停下。回忆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随后，万篱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关乎格绯和奈奈的仇恨都不属于他了，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将长剑递进了老人的心脏。

长剑轻易穿过那简陋的盔甲带出淋漓的血迹，咒文滋滋冒着烟，光芒由金色转为湛蓝。

“南临1368年的年末，北疆神灵、千世不朽者被来自南疆之岸的黑色暗影、坠落之翼、虚无冠冕之主杀死，轮回于此收束，未来陷于极北未知的混沌，筑石预言之章，结束。”

万篱转过头，长剑于水面划出一道圆弧，而正对面的佚名，亦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