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才挨马镫,他就看见县主向他走了过来。
霍元赶紧把脚放下!
“我应再次相谢忠勇伯昨日仗义出言,为我求得县主之位。”纪明遥俯身行礼。
牵马的军士和围随的侍女都默契地退远几步。霍元便不禁伸手向前。
他又忙收回了手。
“何需称谢。”他屏住呼吸,“这本是县主应得的封赏。”
“那也是忠勇伯提醒了陛下。”纪明遥直身抬头,笑
道,“我还有一事相谢。”
“什、什么?”霍元忙问。
“当年,宝庆姐姐暗示你,我在理国府过得不好,请你严加训练教导温从阳,其实是我的主意,我请宝庆姐姐找的你。”纪明遥轻声说,“我也并非想叫温从阳早日成材,是我不想和他亲近,所以,故意挑起他长辈对我挑剔。”
霍元愣住。
纪明遥对他笑:“你今日应也看得出来,我和他,从来不是真正相知相守的恩爱夫妻。我更不是清白无暇、温婉贤淑、娇柔顺从、一心只有丈夫的……天下男人都会喜欢的女子。从前是不得不做,不得不去——伪装,骗自己,骗别人。从今之后,我再不会做。”
“相识六年,忠勇伯对我数次相助,我铭记于心。是以,我当对你诚实相告。”她诚恳说,“或许你回头一想——”
“等等!”霍元骤然出言。
“等等,等等……”他心乱如麻,不由踱步,话中祈求,“县主,别说下去。”
纪明遥只好一叹。
霍元一时拍马鞍,一时又抓马鬃。
他惶然许久,直到夕阳不见,只余暮色,才忐忑转身:“县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不了解你,我……我恋慕的,只是、只是你装出来的样子,是吗?”
他这就将爱慕说出口了。
霍元浑身发烫。
“是。”纪明遥肯定,“我是这个意思。”
“那县主也并不了解我!”霍元低而急促地说,“县主又怎知,我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你?你、你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了解?你也……多了解我?”
纪明遥垂下眼帘。
再次进入一段感情吗。
要在自己还没明晰内心的时候,给霍元希望吗。
不,她该拒绝。
她迟疑不言,让霍元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太过冲动。
“县主、县主?”他试探着再次开口,“我是想问,待……县主府落成,我能递贴拜望吗?”
这个新的问题,让纪明遥将出口的拒绝不好再言明。
于是,她抬起脸,笑着答应了他:“自然恭候驾临。”
霍元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