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圣人表侄被掳,主谋还敢在此风言浪语,我看这偃师县是反了天了!”
郭元良竟是是被这句话吓到了,颤了一下,慌忙又是一揖礼,道:“绝非主谋,绝非主谋。
他也说不出别的来。
虽然本就怀疑对方是假的,但这上柱国公府的气势压过来,让他根本无法冷静应对。
“掌事,我与他不是一伙的。”宋励上前,温文尔雅地施了一礼,道:“我深恨那些恶徒惊扰了张家小娘子,得知那地方与郭家有关,便将他揪来……”
“知道了,让你家两个小娘子进去吧。”
“多谢掌事,多谢。”
宋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郭元良,竟是当即对这位多年的老友翻脸喝道:“你还不快滚?!”
其实,来之前,他也听郭元良说了些奇怪的话,说张家小娘子是假的之类。
他差点就信了。
此时看来,也许这郭元良才是想攀高枝的那个,因知郭家一个商贾贱类配不上,故而出手掳人。高崇则是收了郭家的好处,到处打圆场,好让他来个英雄救美。
这些人千方百计想让他死心,可见人情险恶。
郭元良转回他在偃师县的宅邸时,郭万金已经从县署回来了,正坐在堂上。
郭家是巨富,往日行事却不甚张扬,在此间的宅院也不大,摆的只是些平平无奇的奢华之物。
“脸怎么回事?”郭万金抬头一见儿子,不由怒道:“姓宋的敢打你?”
“张家管事打的。”
听的这一句,郭万金怒气便消了,反而点了点头。
郭元良又道:“但也未必就是张家管事?”
“何意?”
“阿爷,我说了你可莫不信。”郭元良犹豫了片刻,道:“我怀疑那张家小娘子是假的。”
“假的?”
“我看她的画像,感觉像是送给公孙大娘那个李十二娘……”
郭万金却没有不信,表情反而很郑重,手里摩挲着一个玛瑙杯子,回想着那张家小娘子到洛阳之后发生的一切。
因她住在玉真公主的别馆,公孙大娘去拜访,刘长卿写诗,根本就没人怀疑过她是假的。但之后马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矛头直指张家。
“老夫得立刻去见高县丞!”
高崇正在宅中与李三儿说话,得知郭家父子来了,让李三儿在一旁坐下。
待听了郭元良的叙述,他也不算太意外,反而像觉得有趣,笑了起来,道:“没想到薛白这么大胆。”
“我也觉得他不该如此,若是假的,往后如何能瞒得住?如何向张家交代?公孙大娘也不应该帮他。”
“真的假的,一见不就知道了。”高崇道,“这里是偃师,县官出面当和事佬,她还能一直躲着?再不行,派人往长安一趟便是。”
“是。”
“等县令去驿馆见她,你扮作随员去看一眼,拿掉薛白的由头不就有了吗?让你们的人也都做好准备……先去见县令吧。”
郭家父子得了主意,告辞而去。
高崇抬起酒杯,与李三儿对饮了一杯,道:“薛白行事不择手段啊,这点倒与阿尚相像。”
“小人也是一见他就想到了高郎君,县丞是否问一问他?县尉也不能一直换。”
“我也有正有此意。”高崇沉吟道,“等拿下他了,我会给他一个选择。”
中午,县署大门外,门房赵六眼看着县令的仪驾离开,身后的随从中还有一人看着有些陌生。
赵六眼尖,且这县署里哪个人他不认得?忽然跑出一个生人跟着县令,他不由仔细看了两眼,认出了那是方才进了县署的郭家二郎,心中登时感到万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