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见哑使把茶烹好了,就说:“哑使,你给皇上送去吧。我怕他看到我,尝不出茶香来,又白糟蹋了他的好茶。”
东瑗说完,两人都觉得好笑,嗤嗤地笑了一会儿。
哑使便端了茶,走到苏虞那里。
此时茶已温,哑使将茶盘放在桌上,捧了茶给苏虞送过去。
苏虞看哑使神色生动,眼波晶莹纯净,并无丝毫受屈模样,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可是,苏虞的思维仍陷入沉滞中,那里像是黏糊糊的死水,粘黏得他懒得一动。
哑使在苏虞床榻边坐了下来,将茶递到他面前。
苏虞确实口渴了,可他也确实懒得一动。
哑使又微笑了,将茶放到苏虞唇边。
她怎么敢如此放肆呢?东瑗服侍苏虞这么久,还从来没敢造次过。除了葴凝恃宠放纵,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苏虞这次懒得呵斥她了,他连气都懒得生了。
苏虞张口喝了两口。哑使立刻倾斜杯子,将剩余的茶也喂给苏虞喝掉了。
浓郁鲜爽的茶,令苏虞齿颊留香,有了些精神。
见哑使要转身离开,苏虞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你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朕警告你,离朕远点儿!只有一个人可以亲近朕,但不是你!”
苏虞一甩手,将哑使胳膊扔了出去。
哑使被甩得趔趄了两下。她站稳身子后,回头冲苏虞明媚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无理,步履轻快地走开了。
苏虞纳闷地望着哑使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晚膳后,月色如水般倾泻下来,花影清浓斑驳,庭院中幽雅而安谧。
苏虞取出玉箫,吹奏起了“惜花曲”。低沉幽咽的箫声徘徊在花间径上,盘桓徘徊。
东瑗在稍远处侍立着,悄悄对哑使说:“皇上在思念葴凝公主,不要打扰他,不然他会发怒的。”
哑使望望苏虞,又看看东瑗,摇了摇头。
哑使轻轻推开东瑗,向着苏虞前方走了过去。
哑使远远地对苏虞施一礼,于是和着他的箫声,挥扬起衣袖,旋转起裙裾,身姿娉婷袅娜,轻盈空灵地舞起来。
哑使穿一袭白衣,在月下出尘如仙子。只见她玉手翻转,似白鹤展翅;纤腰轻摆,似流风回雪。舞姿翩跹醉人,令花朵凄迷,清风失魂。
苏虞呆看了许久,他转向东瑗,问道:“东瑗,我们是在梦里,在幻境吗?她是谁?”
东瑗也迷糊了,她也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幻境中。
苏虞又催问了:“东瑗,你有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一个人的影子?这只是朕的错觉吗?”
东瑗似乎受到了提示,她说:“皇上,今天哑使烹茶的时候,奴婢确实也有这种错觉:她总让奴婢想起葴凝公主。她烹茶的过程,跟公主一般无二。而且,奴婢总觉得,她不像是刚来瑄元殿的感觉,倒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似的。”
苏虞诧异地盯住了东瑗的脸看了会儿,又扭头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哑使。
“谁教你的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