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刚说,怎么不是,我都愁得要死。
高萍说,我看这姑娘也挺纯洁痴情的,不错啊。
朱正刚说,可是我对她没感觉啊,爱情不是需要两情相悦?
高萍沉默了一会,说正刚,你觉得镇子里有什么古怪没有?
朱正刚心里一凛,心想美女领导终于露出了本来面容——她,是来调查事情?那么,她到底想了解什么?镇班子?还是其它事情?不过,从职权范围来说,她应该了解的是镇班子的事情。镇班子现在是张自真和刁枚,两人之间好像配合还默契,没有听说闹什么不团结。不过,她也许不是了解这个,而是更深层次的问题。她,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朱正刚老老实实地说,我早离开镇领导,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高萍嘻嘻一笑,说正刚,你可真够老实。你知道人家怎么说你吗?
朱正刚说,我现在是想跳出三界外,不入五行中。与世无争,他们爱说说,关我什么事?
高萍说,兄弟你要这样,那就枉费你读的那些书,辜负了乡亲们的期望,更辜负了领导的培养。百千万方针难道是培养世外高人?所以啊,这些日子你这样消沉,与你自己心态有很大关系。其实,你骨子里还是感觉自己憋屈,没有得到赏识,好像英俊沉下僚,悲观厌世。你,怎么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霸道和勇气?!
朱正刚差一点跳起来。什么啊美女领导,没有调查就乱发言指摘,还有点儿民主作风没有?可是,见高萍那殷殷的眼神,又将火气压下去。说美女领导,你说的对。我就是这种人,无可药救。
高萍说正刚,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你的意见也许有道理,甚至还是真理。不过我是这样想的,既然组织把你放在这里,那你就得负起责任有所作为。你整天消极敷衍,那真还不如退出出去做生意,也许能另劈蹊径呢。一个青年人,既然在一个地方跌倒,就要在那个地方重新站起来。你说对不对?
朱正刚没有语言了。
火光熊熊,发出一阵咇啵咇啵的声音。胡雪花突然动了一下,嘴里砸吧着又睡了过去。她瞌睡真好啊,朱正刚羡慕地望着她。
高萍说,正刚。
朱正刚扭头望着她,等着下文。高萍说,正刚,其实你本来有很优秀的资源,可惜你没有充分利用。
朱正刚不解地问,我有资源?
高萍肯定的点点头,说兄弟啊,你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朱正刚嘻嘻一笑说,美女领导,我不是参天大树,狂风恶浪也影响不了我。
高萍说,你应该知道,你们那批下来的干部,都是在市里省里挂号的。你怎么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寄托在茅草上?
朱正刚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话,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有所指。看来,这美女领导对自己有看法,但是更多的好像还是不满意,也许,还有期望?是了,回想这段时间,自己总是沉沦,还非常非常恨张自真。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他对自己的上进设置障碍,做了自己进步的绊脚石。做官入仕怎么才能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当然是职位的升迁,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把自己的命运放在某一个人身上,却是最大的败着。这美女领导真的有眼光,能指点迷津,到底棋高一着。今后可得好好向她学习讨教,放着这么好的先生不请教,不是浪费资源?想到这里,就谦恭地道,高老师,想请教一个问题。
高萍说,怎么帅哥,突然对我改称呼了?
朱正刚坏坏地笑,说就是,听美女领导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再说你在官场都混十年了,你当然是我老师,而且是最好最好的老师。
高萍说,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有问题我们互相探讨学习还是可以的。
朱正刚说,你能说说,你以前那老公是不是我们省里某位领导?
高萍轻轻叫了一声:朱正刚要死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朱正刚其实已经知道她男人是谁了,之所以要问,就是想落实一下。马力那厮说过,能知道领导的背景就是同领导靠近,而靠近领导对于今后自己的发展大有好处。于是叹息一声,说,要是不便回答,就别回答好了。我不过就是有些好奇心,以美女领导这样的眼光,所看上的男人当然是出类拔萃的。他既然与美女领导志趣相投,当然就是官场中人了。
高萍说,正刚你说的也有道理,官场中这种事情传的最快,其实平常市里也有人知道他。他,就是地区常务副专员罗晓辉。不过正刚,我现在的一切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任何人不靠,我靠自己。
朱正刚说,美女领导,我也听说过罗晓辉书记。听说他从县团委书记干起,当过地区专员,很有魄力。
高萍淡淡地说,我和他现在没有一点关系。就是因为他,我彻底对男人失望。
朱正刚不好再说什么了。同美女领导说了这么多,他有点得意。看来,有了这次意外也不错,双方认识更进了一步。美女领导既然连知心话都愿意给自己讲,说明她没有将自己当外人,起码认为自己是信得过的兄弟。这就是自己的资源,这样的资源要好好利用,也许,她能是自己进步的贵人呢。想到这里,心内不由得热乎乎,顺手将别老头那包袱打开,摸出几只面饼子,放在火堆上烤热递给高萍。高萍正对着火堆想心思呢,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她浑身一抖,捉住朱正刚的手捏了捏,眸子火焰一般烧灼着他,轻轻说了句,正刚……你,真正风华正茂好年华啊……
朱正刚诧异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上牙打着下牙,浑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