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得?知许白?水两人打算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后,许无殆亲自带人出门迎接,一直走了百多里路,然后就在自家的别庄中看到了拎着烤羊腿宛如?饕餮降世一样狼吞虎咽的许白?水。
许无殆:“……”
她?听说?定康那边的饭菜不是太合口味,但?没想?到会那么不合女儿的口味。
许鹤年干巴巴道:“……路上颠簸,妹妹有些饿了。”
许白?水一见?母亲,就从椅子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放下羊腿,洗了手,然后过?去拜见?母亲,她?跟兄长一起问完安后,也没忘记将朝轻岫写的那幅字转交。
许无殆伸手接过?,目光微动,笑道:“官家谬赞了。”
许白?水略有些诧异:“原来母亲当真擅长下棋?”
许无殆摇头?:“在官家面前,何人敢说?自己擅长下棋?”
她?将女儿的问题一语带过?,又让人带着许白?水跟许鹤年跟自己一块回家。
赶路辛苦,两人到家后,就被母亲打发?去洗漱休息,许无殆一个人站在书房中,静静看着朝轻岫送来的字。
等仆役将十一郎跟十七娘带走后,许大娘子悄然走近许无殆身边。
许无殆叹息:“当日我就猜她?可能瞧出一些,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许大娘子:“官家心中当真明白??”
许无殆看女儿一眼,淡淡道:“她?心里明白?的恐怕比你?更多。”
许大娘子垂下头?。
近年来,由于当初的从龙之功,许家在官面上跟江湖上都愈发?吃得?开,生意也越铺越远,以前一些不大合适的买卖,就渐渐停了。
——就比如?朱蛾那边的生意。
此事无论是许白?水还是许鹤年都不清楚,也无从透露给外人,许大娘子本不觉得?朝轻岫当真能知道这一点,但?听母亲的语气,却觉得?这位官家早有预料。
许无殆:“早知今日,当初实?在该去江南,与她?聊聊才是。”
如?今两人隔得?太远,许无殆无法询问朝轻岫是怎样推测出的内情,朝轻岫也没法告诉她?自己的心路历程。
当时朝轻岫从旁人口中了解到朱蛾的势力后,立刻发?现,想?要运行如?此巨大且反应灵敏的组织,自然需要在各地设置据点,然而朱蛾行踪隐蔽,六扇门那边调查多年,也找不出太多的蛛丝马迹,朝轻岫就怀疑,朱蛾平日其实?是依托在别的组织之下存在的。
武林盟的主要势力范围是北边,问悲门只在江南,孙侞近的手下难出容州……排除掉一个个势力后,剩下的只有不二斋,在南北两百年都设有许多商号。
也因?为是商号,所以能掩盖大规模的不正常资金流动。
推理?界有一句名言,“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也是真相”,朝轻岫一念至此,便将不二斋放在了自己的怀疑列表上。
后来她?遇见?了奉乡城的案子,这座城里的两个不二斋大掌柜中竟然有一个偷偷在为孙侞近办事,也正因?为这个大掌柜的存在,让朝轻岫确认了,如?果不二斋内有朱蛾的人,那这些人是能做到瞒过?其他同僚,自行支配斋内资源的。
再之后就是遇见?了许白?水。朝轻岫发?现,等许白?水加入自拙帮后,来自朱蛾的刺杀忽然全?部停止,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在心里给许家跟朱蛾的实?际控制者之间划了一条模糊的连线。
棋要慢慢下,局要慢慢布,就算心有怀疑,朝轻岫也并不打算立刻就去将此事查个清楚。
她?还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
等到陆月楼死后,朝轻岫笼络住了许鹤年,特地要求对方联络朱蛾,帮自己办一件事。
朝轻岫当时除了想?挑起容州与韦念安之间的冲突外,也是想?试探许家那边的反应。
果然,许大掌柜立刻意识到了朝轻岫有些怀疑自己,也隐约猜到许鹤年真正的效忠对象是谁,这才有了后面朱蛾忽然赠送有关观庆侯的消息给许鹤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