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令自己即使站在别人眼前,他也发现不了你?
于白起而言,这是一个并不深奥也不复杂的问题。
他的感知力屏开,包裹住自己与赵策二人,便大摇大摆地走入了荒废庭院之中,从那些嘟嘟囔囔的士卒眼前经过,士卒们也没有任何反应。
神乎其技。
“你确定此处会有你说的那三样东西吗?”
赵策看着周遭野草戚戚,初秋时节,还有蚊虫在杂草之中飞舞,忍不住对白起传音入密道。
按照少年的主观判断,那三样东西若真的如白起所言,是一种刑具的话,该在威凌城监狱之中才是,怎么会丢在这种地方。
若不是这里有那么多武卒驻守防护,似乎是在守卫着什么一样,赵策肯定转身就走,以为白起是在消遣自己。
“当然。”
白起点了点头,带着赵策跨过一堵塌掉一半的墙,在偌大庭院之中饶了几个来回之后,拍了拍脑门,道:“走错地方了,这边这边。”
说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策鄙夷地看了这老头儿一眼,刚才走得那般熟稔,不时在一个地方稍微停留,脸上表情分明写着怀缅两个字。
现在居然同自己说他走错路了,少年一万个不相信。
不过这次老汉总算是靠谱了些,又转过几个院子之后,来到一片应该是曾经主人的花园,如今已经完全被野草占领了的地方。
这个地方守卫的士卒非常之多,各个虎背熊腰,目露精光,武道修为应该不弱。
草地之上被掘出了一个大洞,直通地下,这个大洞旁边,有数个武卒把守着。
白起咦了一声,道:“竟然已经被发现了,希望东西还没有被人拿走。”
说着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钻过几个护卫之间的空档,朝地洞之中走去。
赵策对老头儿这副行状忍俊不禁,明明旁边有更大的空档,他却非要如此,不过眼下那么多武卒看守,也不是自己哈哈大笑的时候,他便跟上了白起,一同往地洞最深处走去。
地道以石板支撑加固,偶尔露出来的缝隙里,还有褐色泥土,想来该是刚刚开挖不久的,下面偶尔有细碎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地洞最深处说话。
这个地洞挖得算是比较宽阔了,足够两个人并行,但是越往下走,赵策便越觉得压抑。
身旁的白起啧啧道:“束甲的力量现在还是这般强大,难怪他们忍住了没有去动用这个东西。”
赵策心头一惊,连忙道:“老伯是说我心头所生的这等烦躁压抑之感,仅仅只是因为地洞下的那个束甲?”
“嗯。”白起点了点头,矮身转过一个路口,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一块块石壁拼接砌合成了一座地下室,四周皆有烛火燃烧,将整个空间映衬得明亮起来。
但是那股烦躁之感却没有因这空间的开阔而消失,反而愈来愈重。
就连赵策额头上也开始往外冒汗,寻常武者如若接近此地,很可能失去心智,化作疯魔。
一个石台便在这地下室的中央,周遭几个身穿甲胄,但并不像是将军的人围着那个石台在说些什么。
“我还是认为这三样东西皆是墨家制造出来的刑具,折磨人的意志,令其痛不欲生,也能交代出自己所做之恶事,除此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身高略矮一些的男人已经靠着这个石台站了一两个时辰,甲胄内衬的衣物都湿透了。
他双眼泛红地说出一句话,而后走到靠着墙壁的一个地方,扭开一个烛架,一个小小的暗格便从墙壁上露了出来。
他从中取出一粒丹药之后,快速送入口中,而后便靠着墙壁盘腿坐下,听两人说些什么。
每次靠近那个石台,于他们这些威凌城工匠而言,都是一种折磨,若不是心志坚韧,片刻之间就会在那三件东西散发出来的诡异气势之中迷失心志,疯狂嗜血。
他不想再靠近那三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