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剑道院,赵高居所之内没有烛光,只有几颗阴惨惨的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之上,照出两个人的面容。
赵高坐在披着狐裘的椅子之上,此时天气虽热,但以异兽‘冰狐’的皮毛铺就的椅子,却甚为凉爽。
他甚至觉得有些冷。
与他仅一张桌案之隔的,便是剑道院主事堂副堂主,李斯。
对方表情煞白,战战兢兢的。
他是一次进入赵高大人的居所,而据说进入赵大人居所的人,全部都死于非命,无一例外。
今天,自己恐怕难以在此保全性命……
“怎会如此?”只要不是面对林哥儿以及其父亲,赵高身上的气势就变得骇人的紧,即使与他只能正副之分的李斯大人,也承受不了他这种气势压迫。
李斯身体抖如筛糠,不自觉地改了称呼道:“属下布局原本万无一失,原本以为赵策此獠狂怒之下,必然对民众悍然出手,即便其未曾如此做,也会因其自己所受折辱而激怒其手下士卒,引得士卒杀伤民众,而后无法收场……”
“即使此间所有关窍,赵策统统都未触犯。属下按照其历来行事,也断定了他会直接出手斩杀我剑道院之中主事,届时便可以此为由在朝堂之上对其发起攻讦,煽动上京民众继续恶化此人声誉,必令其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届时,杀一个没了拥戴的将军易如反掌……”
“但却没有料到,此子性情突然大变……”
“因而令杂家主事堂的把柄,尽数落在了他手里?”赵高极有耐心地听完了李斯那一番话,而后阴测测地说,“杂家屡次告示于你,此事仅仅只是剑道院主事堂独自行事,不可与剑道院有任何牵扯。”
“而今你在布局行事之间却拼命将此事与剑道院挂上钩,那赵姓小子此次抓住了剑道院的痛脚,马上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你如此行事,究竟意欲何为?”
“想借此走入上京剑道院各方名宿眼界之中吗!”
赵高最后一句话,语气极为严厉。
吓得李斯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叩头:“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啊,属下一直忠心耿耿,小心筹划此事,绝没有想到此中变数如此之多,还请赵大人宽恕,请您宽恕啊!”
“如此惺惺作态,真让人恶心。”赵高嫌恶地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李斯,抚摸着扶手上光滑的冰狐裘,“杂家早已查探出来,你今日与那大秦二皇子走得极近,莫非以为,有他罩着,你便有了在剑道院之中的进身之阶了吗?”
“这几个月来,你可真是在剑道院之中大出风头啊,杂家的风头可都被你盖过了。”
“早便有人知会杂家,你背地里污蔑杂家名声多次,你可知道杂家忍你忍了多久?”
赵高每说一句话,便顿上一顿,也令李斯心头更冰凉一分。
直到最后他已经对此事能够善了不包有任何希望了,这个老阴人最痛恨的便是别人背后说他坏话,而自己恰巧在这件事上被他抓住了把柄。
李斯悄悄握住了腰间长剑剑柄,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挥剑逃脱此地,寻求二皇子庇护,再从长计议自己在剑道院之中的进身之阶!
他的这个动作被赵高看得一清二楚。
老阴人心头冷笑,嘴上言语也变得更加恶毒:“你不过是寒门出身,一路靠阿谀奉承以及杂家的提拨才走到了今日,而今却想要与我作对,可知世间还有天谴?”
“你我都是一类人,杂家自然知道,你是瞧不起杂家这副残缺身躯,阴柔性子的,但是你以为你能好得到哪里去?在杂家眼中,你不过是一条喂了骨头不知道摇摇尾巴的狗而已!”
“赵高,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