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啦哩啦!]
他偶尔回头能瞥见,七哥在键盘与合成器两头来回不停双线操作,一边摇头晃脑的兴奋模样。
还有阿星和发癫一样不时喊出的“GotGotGotNow!Baby!~”
雪明想着——鲁迅先生不光写过《野草》和《热风》。
先生还说过,人与人的感情并不互通,但是雪明并不觉得他们吵闹。
因为鲁迅先生也讲过另一句,就像是应付老师点名准备的第二句——
——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那是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新年晚会。
七哥在表演之前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不过两个八拍就开始暴露本性,朝台下观众抛媚眼送飞吻。
那是一个鸡飞蛋打,混乱难言的新年晚会。
东亚文化圈里两个韩国柴油工程师朝台上丢了俩鸡蛋——说那个是胖子和小男孩,七哥当场就化身为专业的[Killer·杀手],要开着泥头车送这两根棍棒去异世界开始新的冒险。
那是用一串单薄的文字,很难很难说清楚的,难忘的新年晚会。
——那两颗鸡蛋被江雪明捡回来,在它们半死不活恢复原样的时候,用它做了一份蛋炒饭。
然后看着念旧的洁西卡长官打开[Paintoast·前有痛苦,但是干杯!]的手提箱,一勺一勺送去娜娜美嘴边。
洁西卡一边哭,一边喂,一边吃,一边想。
“这不还是隔夜的吗!?”
箱子里的娜娜美倒是没什么怨言,由于没有心血管系统的支持,她也不用琢磨太复杂的事情,吃了饭就吐出去,然后看着好姐妹给她翻开最新的漫画。
就这样,就这样——
——晚会结束之后,新年的钟声敲响。
尽管人生不会再转下去,英英幼稚园的老师们带着小宝宝坐上了崭新的旋转木马。
。。。。。。
。。。。。。
三位祸水红颜还有最后几件事要做。
他们来到B15区的大水塔,顺着丘陵小道登上高台,想查清楚家属楼的水源,查清楚这些类似黑泥油脂的物质到底是什么。
只是在登高爬山的过程中,他们的灵感在疯狂的报警,不论是雪明还是流星,哪怕是经过三次蜕变的九五二七都受不了那种狂暴的灵感压力——伏尔加的仪表盘上,灵灾浓度指数直冲90%。
在登山小路的蜿蜒梯道上,他们冷汗直流头疼欲裂。就算有灵衣保护着,恐怕也没办法再往上去一步了。
丘陵矮坡之上,那座水塔在灾难发生之后,似乎被亡命徒重新建起来。能看见颜色不同的石砖和漆块。
只是距离太远,也看不出什么细节。
阿星强打起精神,捧着胸口的辉石往前闯,不过一瞬间就被灵感带来的神经痛刺激得昏过去。
原本辉石的明灭活动是非常有规律的,像是呼吸一样,会渐亮渐暗,但是就在刚才,阿星试图登山的过程中,胸前的护命符一直保持着最高亮度,在昏迷的瞬间断电熄灭。好比电器元件在应付超高电压时,不得已做的超频工作。
归根结底,总而言之——他们该回家了,这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七哥和雪明一人抱头,一人抱腿,把昏迷不醒的阿星扛下了山。
下山时,雪明还拍了许许多多照片。包括水源中的古怪沉淀物,水塔丘陵的整体轮廓。光秃秃的山脊,还有许多被子植物。最后是整场晚会的录像,以及每个亡命徒的安全规范指导书。
二十八个小时之后,步流星才醒过来,就看见雪明住在食堂里,和几个炼钢工人交流心得——可惜没有炉子,不然雪明会把这几个亡命徒吸干。
在家属楼逗留了七天,把扫尾工作搞完,他们收拾好行囊,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