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一木已经由我们的人接应并送至安全屋,等您处置。”威廉将一把钥匙递给郁江,神情谦逊,“另外宫本小姐那边已经安全到家,期间并无任何可疑人员接近。”
郁江倚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百无聊赖道:“别去管他,让他和公安正常接触,我们需要的是公安警察,而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叛徒。”
郁江没有用指向明确的“彼女”“彼方”,而是用了性别模糊的“那个人”来指代话里的对象,威廉·德雷克不太明白这个“他”到底是谁,于是问:“你说的是北野一木?”
“当然。”
威廉于是不再有任何问题,他沉默顺从地应道:“是,我这就撤掉安全屋附近的人手。”
可他为什么感觉郁江刚才那种说法是故意模糊性别和对象呢?
“公安那边一定会把暗杀全部推到组织身上,反正他们确信北野一木不可能回归组织,只能一辈子沦为他们的傀儡,为他们卖命。”郁江谈起公安语气轻松,一点也不像是刚从危险境况脱身的样子,“暂时先不要接触他,北野一木是个聪明人,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是。”
威廉能感觉到郁江的视线正遥遥落在他身上,那种不带任何意味的眼神却把他看得如芒在背。
不过没等他调整,郁江就忽而叫了声他的名字:“威廉。”
威廉浑身一震,忙应:“什么?”
“你应该是我的人吧。”郁江的声音温和又雀跃,语气透着亲切,仿佛他正满怀期待地等着威廉的回答。
威廉差点没能握住方向盘!
“抱歉,但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郁江猛地倾身,拉近了与驾驶位的距离,他的声音像海妖塞壬,充满了危险的意味:“就是说,北野一木的事情我不希望某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你明白吗?”
不该知道的人?
威廉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很艰难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实则在心中尖叫。
乌丸郁江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某些不该知道的人该不会是指BOSS吧?
他明知他是乌丸莲耶送给他的下属,还要在安排妥当后再对他说这番警告的话,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而威廉太清楚乌丸莲耶对这位继承人的态度了,就算他们之间存在矛盾,就算乌丸莲耶使尽手段搓磨“儿子”,郁江也始终姓乌丸!
无论他此刻作何回答,东窗事发后估计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威廉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郁江,他甚至从未怨恨过对方,哪怕到现在凯奥斯·纳普都活得好好的。
最终,在经过了漫长的自我检讨后,威廉沉重地回答:“是,我会如您所愿。”
等死和等会儿就死他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然而威廉·德雷克未曾注意,在他和郁江谈话的工程中,郁江的手机始终放在通话界面,而电话的那一端赫然就是乌丸莲耶。
通话切断后,乌丸莲耶无奈地对身边人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继承人!”
朗姆谦逊地一躬身道:“周旋于我们之间,合理利用上位者的忌惮,既鞭笞了下属不要生出异心,又轻易斩断下属的退路,还给你我以警告。这不是教得非常好吗?”
乌丸莲耶:“……”
“所以我一直非常认同中国的一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继承人是不得已的次要选择,但他同样也是最适合我们的选择。”朗姆无不骄傲地盛赞着郁江,“德雷克死心塌地跟着他了吗?北野一木就是他明面上最后的势力了吗?今后他得到的任何一条与公安有关的情报您都会下意识以为是北野一木提供的,或许就会忽视他真正的情报来源。”
这个思维当然很容易看破,但你又如何确保郁江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他主动透露出的不是全部,你查到的就一定是全部了吗?
一旦陷入这样的思维陷阱,不论乌丸莲耶还是朗姆本人都会陷入被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