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万头攒动,许多人都来看热闹。玉娇和殷慕白对许多应邀前来的才子佳人做出请的手势,相互寒暄着进了大门。等那些熟人都进去了,云正隆便在门口当作评审。有人拿着纸笔侯在一边,更有人捧着一百两金子站在一边。
许多人原本嘻嘻笑着想要来试一下,但是一看是云正隆站在门口,又看他一脸不高兴,登时缩了回来。心道这不是诚心难为人么?让云正隆来评判,那云正隆才气多高,一般的文章怎么看得上,随口便说不好,那多丢人。当下开始相互推诿:“哎呀,姬兄来了啊,姬兄请先!”“哦哦,常兄先来,还是常兄……”有些自诩才华的人都开始认真思考,免得被云正隆贬得一无是处,丢了大人。更有人已经找了个空地摊开纸开始画梅,刚花了没两笔就被人一脚踩过。
一个衣衫贫寒的年轻人怯懦道:“咏梅……”还没开始念,几个衣衫华贵的公子从门里面走出来,冲着那人一脚,将那人踢翻,骂道:“这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能说话的地方吗?滚!”
对门口的武士道:“怎么这么多泥腿子,你们看不到么?玉娇小姐生气啦。”
那些武士也不好做,急道:“今天原本说要热闹,动静一大,自然什么人都会来的。总不能不让人走路吧?”
为首的华服公子对着人群大声道:“今日乃是风雅集会,有辱斯文的人听清楚了,自己往后站……哎呀!”忽然被人一把推得飞起来,贴到墙上。
只见一个年轻公子分开人群,对着云正隆高声道:“我来给你们开个头吧!”声音倨傲,竟是根本不把云正隆放在眼里。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去,鸦雀无声。那些武士将他团团围住,一脸凶恶,正要动手,忽听云正隆在后面啊呀一声,吓了一跳。
云正隆将那些碍事的人一把推开,从一个朱漆匣子里取出自己的大金毫,恭恭敬敬跑过来,双手呈过去,叫了一声:“秦公子请!”
那年轻公子自然是秦风。
四周的人看到云正隆恭敬的模样,都惊呆了。用这样的大金毫,那是必须有真龙修为的。这年轻公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能有真龙修为?
秦风抓起大金毫,金毫顷刻间迸射出斗光,秦风行云流水般凌空写下几行大字,字字如龙。
四周的人都皱起眉头望着那些字,更有人一字一字念着:“暗梅幽问花卧枝伤根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这些字没有句读,要是按照常规的断句方式,似乎又看不懂。登时所有的人都懵了,这写的是什么啊?云正隆也懵了,这谁看得懂?东海特有的诗词格式么?
只见那秦公子将大金毫随手丢回给云正隆,一声冷笑,大声说道:“谁先读对了这几句诗,不论身份贵贱,身材高低,我便给他一百金!”
登时一片沸腾,所有的人都开始研究这几行字。读对一首没有句读的诗,还能有多难么?那些出身贫寒的人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本来往后躲的人都在往前拥。云正隆皱着眉头,挥手从空中摄取了字形,拓在一张纸上,递给从墙上爬下来正在揉屁股的那位华服公子,在耳边说了几句,叫他立刻送进去。那公子听了云正隆的话,瞅了一眼秦风,汗都下来了,赶紧飞奔而去。
玉娇和殷慕白刚进去走了没有多远,正和许多人还在院子里寒暄,突然边有人狂奔进来说:“不好啦!昨天大典上得了万金的东海秦风在门口!写了这个,还说,谁念得对便给百金!”
玉娇一怔,四周的人面色大变,东海秦风!现在这个名字在禹都是如雷贯耳,街头巷尾都在津津乐道。因为殷慕白开场说了几句,便立刻来踢馆么?这也太巧了吧?若是连人家写的字都念不对,还谈什么才子不才子,丢死人了。殷慕白一声冷哼,将纸凌空一抖,那些字便浮于空中,变得斗大,供院内所有的人围观。许多人见了那行云流水般的字体都为之一震,更有几个昨日在大典上的人都点头道:“就是这个字体!东海秦风的行楷!”有几个人是有修为的,抢着将这字迹摄入手中拓上一份,以便回家临摹。这可是真迹,拓本也值钱的。
只听门里门外嗡嗡声四起,所有的人都在念那些字。
一个小姑娘骑着蹬龙挤过来,叫道:“秦哥哥,金子取来了。”四周的人议论纷纷,这个小姐不知道是谁家的,当真是清纯可爱。
秦风将一百金高高举起,随即丢进那个捧着金子的人端着的盘中,砸得那人一晃,差点儿所有的金子都掉在地上。
秦风对云正隆拱手道:“云兄,禹都有的是大豪,见了门口这几个碑文,秦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万万没有卖弄的胆子。只是师门的辞书摆在门口,还在这里聒噪些什么乌七八糟的调调,敲锣打鼓、弹冠相庆,岂不是辜负了年华,肤浅之极。”
云正隆一脸愕然:“什么辞书?”
秦风指着斗魁的黑碑道:“斗魁老大人那碑上的竹图是一首无字诗。以云兄的才华应该看得懂。对竹咏梅,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云正隆奇道:“斗魁老大人用无字诗来做辞书?”扭头望向那黑碑,以他的功力自然感到上面的龙息笔墨,啊了一声,看得入迷,但是一时又不得其解。
秦风拱手道:“云兄改日再聚。秦风先走一步。”转身对在场的人高声道,“各位!愿禹龙堂越办越好,成就禹都文坛盛事。”谁都听得出来他是说反话,秦风转身上了蹬龙,“玉珠,我们走吧!”
云正隆晕头转向,还在惊诧:“咦,秦兄你这就走了啊?”目送秦风一阵风似的带着玉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