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文武纷纷上马,跟随在后。
大雪过后,虽然无风,但滴水成冰,折胶堕指。
一路上,向外看去,很明显,谯郡被包围了,而且严严实实的,纵深都是看不到尽头。
到了西门,天色更亮了,旗帜看得更加清晰了,西门外的氐秦大营黑色大纛上写着的是“并州刺史——俱”,“大秦后将军”。
再继续向北门,氐秦大营的两面大纛上分别书写着“幽州刺史——郭”和“大秦襄城侯”。
沿着城头一路向东,也是两面大纛,分别写着“兖州刺史——彭”,“大秦广武将军”。
陈望在东城头勒住紫骅骝,转头问向陈安,“左卫将军,能否看出氐贼军马有多少?”
陈安白皙的胖脸被冻得通红,他沉声回道:“大约在六十万以上。”
我勒个去……
陈望一阵晕眩,头脑一片空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王猛关东六州拥有如此多的军力,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能调动如此之多的军马一夜之间包围谯郡,说明他从涡水大战之后,在山桑对峙了一个多月就开始谋划了,再主动退出山桑,后退城父,期间暗中调动了数州几十万兵马,下了一盘大棋。
他利用自己求胜心切,利用自己想在元日节前把防线推到涡水以北,利用自己和属下的谯郡情结,将自己这七万人牢牢的困在了谯郡。
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还是着了他的道儿。
夜袭硖石口攻取下蔡,这是打了王猛一个措手不及,但涡水大战后,山桑,城父,再到谯郡的几百里向北推进,回头想想,这一切来的有些太顺利了。
高,实在是高明。
陈望跳下马来,向东城门箭楼走去,众文武跟随在后,一起进了箭楼。
箭楼里一片昏暗,陈望来到当中转过身来站定。
众人分列两厢,默不作声。
一股压抑地恐惧气氛在箭楼里弥漫开来。
良久,陈安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嘶哑,“是末将无能,第一未能探听氐贼军马调动,犯了失察之罪;第二攻下山桑后前军将军问计于我,而我力主直捣谯郡,犯了轻敌冒进之罪。”
连陈安这种兖州军中的泰山北斗也承认了错误,众人更加清醒地觉察到了危机四伏,直感觉像是王猛在地上放了一大块牛肉,自己像是十天没吃饭的恶狼猛扑了过去,结果钻入了牢笼之中。
毛安之、桓伊、江绩等兖州旧将也低下了头,自打攻取山桑后,谁没有在人前人后表露过攻取谯郡的姿态?
箭楼里一片沉寂,谁都没有再说话。
外面传来了悠扬婉转的胡笳声和战马嘶鸣声,不时还有几声尖厉的鸣镝刺破了冬日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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