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郗超从未料及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谨言慎行的员外散骑侍郎突然间伶牙俐齿,反差之大,始料未及,而且言之凿凿,一时间竟然无从反驳,气得脸色呈酱紫色,顿时哑了火。
旁边的王珣看着这个四年前下邳校军场的嗜血小魔王更是不敢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案几不敢抬头。
桓温强忍着不快,念及小皇帝司马曜还在里面,不便发作,沉声道:“你为何说他是不忠不孝?”
陈望转过身来,面朝座榻中的桓温,居高临下,眼神里满是鄙夷和蔑视。
“从永和四年,郗超就入你幕府,他乃大晋臣子,却不思报效朝廷,更不思高平郗氏世代忠良,为求荣华富贵依附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奸佞权臣,狼狈为奸,没有一日不在想着颠覆我大晋,篡权谋位,你说他有忠有孝吗?”陈望语速极快,不假思索,捎带着连桓温一起骂了。
桓温大怒,腾地从座榻中站起,紫目喷血,嘶吼道:“陈望,你大胆!”
说完,“沧啷”一声,拔出了肋下佩剑,直刺向陈望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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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离他胸口有一尺距离时,桓温眼前飞过一道亮光,耳中听得“砰”得一声脆响,只感手一发麻,佩剑脱手而出跌落在汉白玉地面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随之落地的还有一柄飞刀。
桓温心道不好,可能是中了陈望的埋伏,头皮一炸,浑身上下汗毛孔陡然而立,转头看向陈望身后的主位屏风处。
只见一名年轻的御林军军官,双手叉腰,站在陈望身后屏风处,正怒视着他。
桓温高声大叫道:“来人,竺瑶、竺瑶!”
“呵呵,你不必喊了,竺瑶来不了啦。”只见陈望冷笑着道。
桓温这才想起方才在路上郗超所言,陈望人小鬼大,颇有智谋,且从不与他来往。
唉,又没听郗超之言,我还有上千甲士在台城内外,白石还驻扎着上万精兵,但此刻竟然一个人也指望不上了。
桓温大脑中一片空白,嘴唇不禁哆嗦起来,问道:“你,你意欲何为?”
陈望的目光沉静如水,显得波澜不惊,缓缓地道:“该到与你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桓温黝黑的国字脸上不禁泛出了青白,心道,他这是今天要杀了我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勉强挤出几分微笑来道:“贤侄啊,我与令尊共事多年,一起为大晋殚精竭虑,且我侄儿镇恶,与令姐陈胜谯喜结连理——”
“啪……”陈望一个大嘴巴子抽在桓温的脸上,也中断了他再次说下去。
“你休要提及我阿姐,侮辱她的名讳,若不是你,我阿姐怎么会嫁于那个粗鄙莽夫!”
桓温记得上一次有人打他耳光还是在五十年前,那是他父亲打的,不禁脱口而出怒吼道:“竖子……!你不想活了吗?”
陈望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剑一般,直逼桓温,手指着昭德殿大门,一字一顿地道:“今日,你与我只有一人能出得了此门。”
闻听此言,桓温脑子里“嗡”地一声,如遭重击,暗道,完了,完了,我活了这把年纪,权倾朝野、戎马生涯三十余载,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栽到在这个娃娃的手里了。
陈望看着默然不语的桓温,冷笑道:“你是不是还在幻想着殿外还有台城那千余名军兵来救你?”
说完,他大声喊道:“毛安之何在!”
只见昭德殿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从殿外射进来耀眼夺目的阳光令桓温眼前模糊,眨了眨眼再次看去,只见有两个人从殿外走进来。
走近后他才看出,身披金盔金甲的毛安之单手拎着一个人走到近前。
然后把这人扔在地上,定睛一看正是已经五花大绑,披头散发,嘴里堵着一块破布的竺瑶。
只见毛安之躬身施礼道:“禀长公子,台城所有军兵都在卑职控制之下!”
陈望满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带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