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婶娘,我和法慧妹妹年龄相差无几,勿需多礼了。”陈望笑意盈盈地摆手道。
王蕴在旁抚须,眯眼笑道:“慧儿和欣之谋面不多,恐有生疏,以后慢慢就好了,来来来,我们入席吧。”
“你就整日娇惯于她,看看她待客都如此无礼。”刘氏夫人白了王蕴一眼,低语责备道。
王蕴哈哈大笑,伸手请陈望在上首座榻中落座,自己和刘氏夫人一起坐在了当中座榻。
王法慧坐在了陈望对面,王恭坐在陈望身边,他身边依次是三个弟弟。
陈望坐下后看着身前案几上摆有三个盛酒的觥,各自前面又放有一盏,不禁诧异地问道:“叔父,为何有三觥?”
王蕴笑道:“此三觥里分别装有醪、酎、醲,酒的劲道依次渐高,如此循序饮用,方可适应。”
陈望有些出汗了,果然是出了名的善饮,在他府中还有这么多讲究。
刘氏夫人啐道:“呸,老酒鬼,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如此贪恋杯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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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转向陈望,微笑道:“广陵公啊,你可随意饮用,醉酒伤身,不必跟他客套。”
“是,是,婶娘说的是。”陈望躬身谢道。
由于和父母在一起,王恭、王法慧和几个弟弟非常拘谨,并未有多少话。
不大一会儿,菜肴上齐,香气四溢。
士大夫阶层饭桌上常见的羊、猪、狗肉不算稀奇,但王蕴这里竟然有每桌上了一道薄切(古代称为脍)牛肉,让陈望不禁暗暗惊讶。
就连加冠礼隆重宴请贵客都没有牛肉,每年也只有元日节才能吃上一次。
王蕴端起酒盏道:“今日小女年满十四,有幸请得欣之到府,我代家小先敬广陵公。”
陈望心中暗暗诧异,王法慧竟然比司马曜大了三岁,司马曜应该十一岁了,他们的婚姻不合适啊。
在他心里,无论哪里都不合适!
但依旧满脸堆笑着向王法慧道:“岂敢,叔父见外,此盏酒应先敬今日之寿君,法慧妹妹。”
看了一眼马上又收回,生怕眼神再牢牢地被吸住,有失体面。
然后,陈望站起身来,举盏高声吟哦道:“何以寿君初度。愿朱颜、年年如许。棘栖鸾凤,瑞浮鸂鶒,争如燕处。双桂渐香,灵椿好在,福全云霄。”
吟罢,满座皆惊,接着众人拍手叫好,中堂上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连王法慧也深深地向陈望投来惊鸿一瞥。
陈望引用宋代“水龙吟”,先是祝王法慧容颜永驻,再将她比作树枝上栖息的鸾凤,河水里浮起的瑞兽,配上桂花香气和灵椿盛开,福气满满,直冲云霄。
他把词中的“九五”换成了云霄,不能僭越,九五是天子的意思。
王蕴把盏中酒一饮而尽,赞不绝口道:“不愧是孙兴公的高徒啊,辞赋意韵深远,精妙绝伦。”
刘氏夫人抿了一口酒,掩嘴笑道:“广陵公高才,就怕我家慧儿生受不起如此祝愿啊,呵呵,请品尝菜肴。”
陈望一口醪酒下肚,顿觉酒意上涌,赶忙夹了一块牛肉蘸了蒜汁塞入口中,一股牛肉独特的香气充斥味蕾,既膻又鲜入口还有嚼头。
王蕴又端起第二盏酎酒来,朗声道:“今日是家宴,没有外人,我与太尉有莫逆之交,视欣之为自己子侄,望你们年轻一代能延续上一代传承,陈、王两家世代交好,白首同归。”
陈望忙端起酒盏,躬身应道:“定不负叔父所望。”
说罢,随着王蕴又满饮了一盏。
结果这酎酒极烈,呛得陈望掩嘴咳嗽起来。
看得王蕴放声大笑,身边的王恭赶忙给陈望抚背。
刘氏夫人摆手令身后丫鬟给陈望端过茶水,关切地道:“广陵公,你别随你叔父一起喝啊,他那酒量你敌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