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秀想不到,她刚念叨着盼望父亲归家,没想到,凌治真个回了凌府!
从周管事中得知这个好消息,她兴冲冲地跑到正院,便见凌治正与凌宸坐在一起,认真地核对着嫁妆礼单。
“父亲——”
凌秀激动地奔至他面前,福了一揖,绽颜道:“可是您已将江南之事办妥,陛下许你回京了?”
凌治让她坐下先饮了口茶,这才道:“还早着呢。陛下念着你与禹王殿下大婚将至,特许为父回京暂居数日。待你三朝回门之后,为父还得回江南去。”
凌秀稍觉失望,不过父亲能特意回来一趟,已是极不易,她该知足了。
三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继续核对大婚前要准备的事宜。
按大楚礼制,凌秀的嫁妆至少要在大婚前一日送入禹王府。
一般官富之家嫁女,嫁妆以六十四抬为全抬。若是世家显贵,则以一百二十八抬为贵。
此番凌秀出嫁,光是禹王府送来的聘礼便足有一百二十八抬。
这还不包括良田屋舍、庄子铺子等不动产。
这些聘礼按理来说,是要统统留在娘家的。即便还礼,也只是小部分。
但凌宸一样都没留,全部添入了凌秀的嫁妆当中。
况且以凌家本身的财富,在大楚便不容小觑,于是又另外替她备了一百二十八抬。
加上这几月陆续收到其他人送来的添妆,最后共凑了三百二十抬嫁妆,至少要抬三日才能全部抬完,简直比公主出嫁还要风光!
凌府早些日子已挑了吉日,将床铺等大件先行送去禹王府安床。
其余嫁妆,明后两日将陆续统统送去禹王府。
全部核对完后,凌治抬眸看向凌宸,忽然叹息一声。
凌宸忙道:“爹,可是礼单中有何不妥之处?”
凌治摇了摇头,道:“你向来疼爱妹妹,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如今她出嫁,对方又是禹王殿下,嫁妆办丰厚些,往后她在王府的日子也好过些,为父自是没意见。”
话音一转,他再度叹息道:“只是,你为秀儿倾尽了所有,自个儿呢?难道不准备娶妻了么?”
“爹,财富不过身外物,孩儿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妹妹?若不给她,留着有何用?”
凌宸不以为然道:“这些嫁妆,还不至于吃穷凌府。况且千金散尽还复来,东西没了还能再挣回来,妹妹却仅此一个,一生不过嫁一人。”
话虽是这个理,但凌宸这般不为自己留余地,凌治见了也心疼这儿子啊!
凌秀朝他笑笑道:“若是钱银之事,父亲不必担心。哥哥疼秀儿,秀儿难道便不疼哥哥?”
她眨了眨眼,俏皮道:“这些嫁妆即便入了禹王府,亦是秀儿的私产,殿下不会,也没那个权力干涉。往后我寻个时机再送回来不就好了?”
反正她对财富向来没追求,只要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日子还算过得去,这些身外物有没有都无妨。
凌治被她逗笑了,嗔怪道:“傻丫头,既然给了你,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其实在凌治看来,儿子有没有留些家底做日后的聘礼,倒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关键是瞧儿子这意思,即便妹妹出嫁了,他的心还是放不下,压根儿就没打算娶妻哩!
可怜天下父母心,且不说传宗接代的问题,他怎么舍得自家儿子做那孤家寡人?
凌治赶忙催促道:“宸儿,趁着秀儿的婚事忙完,你也赶紧留意一下。若有心仪的,或是合适之人,即便为父不在京城,亦不妨请屈夫人或是宋先生,替你作主牵红线。”
说完,又半真半假地打趣道:“可别到时候,秀儿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这舅舅还没娶妻!”
凌秀也趁机逗着自家兄长道:“父亲说的没错。且不说别的地儿,就说宫中,心仪哥哥之人,那都没了数!你若是还不娶,可真是跌碎了一地芳心呢!”
“为兄之事,还需妹妹操心?”凌宸似笑非笑地觑着她,戏谑道:“你这丫头,该不会是红娘做上瘾了吧?可别又闹出个三角关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