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卫国公将手中酒盏重重摆回桌上,徐衍那处直接洒了一盏子酒。反而是沈清晏那头,她依旧一面带笑意,只唯那一双手死死拽住想要掀桌子的徐徽宁。
殿中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他们竟拿捏不准风向。
可真是个好侄女呀。
萧如月这一出,算是给景帝递了个天大的台阶过去。
“陛下,如月今日多饮了些酒,说了糊话,还请陛下见谅。”承宣王爷起身告罪,随后看向萧如月,面色已是极其难看。“殿前失仪,还不快向陛下告罪!”
承宣王甚少用此般语气同她说话,萧如月惊得心中一阵慌乱,此时承宣王妃不在身侧,并无人相护,她也只能跪地告罪。
“朕乏了。”景帝起身,甩了袖子离开,竟也未等汪贵妃。
殿中诸人纷纷再次起身行礼,汪贵妃由侍女扶着也急急跟过去,待他们皆离去,众人方敢坐回原处。
景帝离席,一场宫宴虽有插曲,却也是平稳结束了。
徐徽宁眼见景帝离席,便同萧恕又使了个眼色,这才带着沈清晏一道离席。
此时景帝已然回宫,宴中诸事皆由晟王与萧恕为主,见着她们二离人去,萧恕便前去同萧如月饮酒谈话,将她留在了殿阁之中。
兰月的夜间褪去稍许暑气,宫中荷花盛开,晚风送来些许香气,沁得人心中安定不少。
“左右宴已毕,你今日就随我一道回府。萧如月此人最是记仇,此时虽然表兄留住了她,保不准她日后还要使些阴招。”
徐徽宁深知她的心计,左右她是不敢直接打到自家府上的,倒不如先将沈清晏留在自家多住些时日再做打算也不迟。
“姐姐,这毕竟是深宫大内,仔细你的用词。”她话音方落,便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几个宫人便提着灯跟了上来。
“拜见郡主,贵妃有请。”
徐徽宁将那人上下一打量,瞧着像是在贵妃身边伺候的人,便道:“贵妃可是有事训示?”
“这个婢子不知。”
徐徽宁道:“知晓了,待我吩咐一二,这便随你去。”说罢,她侧过身子对着身后随侍的宫人耳语一番,又对着沈清晏道:“我去去便回,你便留在此处等我罢。”
沈清晏点点头,汪贵妃既派人来请,徐徽宁断没有拒绝之理。
徐徽宁离去不多时,又有一个内侍领着一队人,也行到了此处。
因是有着前头永安寺口谕一事,沈清晏是认得那名内侍的,隐约记得他那时便立在余参身后。
“县主,圣上宣召。”
“那,劳烦内侍引路。”
那内侍微一行礼,对着立在沈清晏身后的两名宫人道:“你们二人都各自回去吧。”而后,便领着沈清晏一道离开。
皇帝宣召,沈清晏断不敢拒绝。想起方才来宣贵妃旨意之人,她忽然就明白了。
这前前后后,不过便是想要将她独自领到景帝跟前罢了。
行至南苑外,那内侍先行入内,沈清晏在外略微整肃仪容,待听得殿中宣召,这才缓步入内。
墨萤石的地砖黑得发亮,像面镜子般映着人的容颜,裙摆衣片扫过地砖之际,沈清晏人已行至南苑院落中央。
“妾,拜见皇帝圣上,恭请圣上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