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出了府衙,凭着感受到的凌潇前行带来的微弱气流,紧紧跟随过去。
苏虞一直追到一块儿空地上,见凌潇在那里停了下来,稳稳地站着望着自己,眼神坚定,眼底里还蕴藏着很复杂的东西。
“怎么不逃了?!”苏虞的问话冷而淡。
“凌潇有话还未讲清楚,”凌潇坦诚无畏地望着苏虞,“皇上被人加害,权势尽失之时,凌潇对皇上尚且忠心耿耿;现在皇上东山再起,手握重兵,凌潇却要背主求荣。不知皇上过去的英明睿智,哪里去了?!”
苏虞幽如深潭的眼眸,颇有意味地往凌潇脸上瞄了一下,嘴角浮现一缕笑意:“你比以前长了点本事,自辩能力不错。当朕看到那封信将黑手伸向你,朕立刻就判断这信是假造的。只是朕不明白,是谁要陷害你?”
凌潇眉头深锁,偷眼往苏虞脸上瞥了下,说:“多谢皇上信任卑职。只是卑职实在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何人,到底出于什么动机陷害卑职。”
苏虞的眉宇间风雷涌动,他沉默了片刻,说:“幕后黑手想对付的是朕。陷害你,是要离间我们君臣,断了朕的左膀右臂。只可惜,朕绝不相信你会背叛朕。”
凌潇动容说:“有皇上此言,卑职纵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皇上,卑职有一言,讲了势必触怒皇上,可不讲,卑职如鲠在喉。”
苏虞漆黑的眼眸里微光一现,他笑笑说:“凌潇你也学会这套迂腐之言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凌潇面露难色,不过还是开了口:“皇上有没有发觉,这次皇后回来之后……性情变了不少……”
苏虞立刻警觉地掀起眼皮望向凌潇的眼睛:“你怀疑什么?”
“皇后在两军交战之际将皇上带至深山温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凌潇的语气委婉而谨慎。
“真是无稽荒诞的臆测!皇后不可能跟梧军勾结吧?她怎么可能背叛朕?!”苏虞的语气里满溢着难以置信,可又明显地底气不足。
不可否认,葴凝的行为确实十分可疑。连失三城后,苏虞曾冷静反思过,也曾暗中检查葴凝并确定,她不是由别人易容的。
与此同时,苏虞脑中忽然闪过一种药粉的名字——幻思粉。
“葴凝会不会被徐英林下药,受他控制?”苏虞心头一惊。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葴凝将他带入深山温泉,造成他与凌潇的联系隔断,导致兵败的这些异常行为。
苏虞垂眸沉思片刻,与凌潇一阵低语。凌潇点头离开了。
苏虞于是返回晏安府衙,走过门厅时,就听得前面喧嚷吵杂,还伴随有女子的哭声。
“没看到本宫从这里经过?你瞎了眼睛不成?!本宫这件金丝香云烟霞裙,是由上等的蜀锦做的,皇上赏赐给本宫,今日刚刚上身,竟被你弄脏了!你该当何罪?!”
苏虞看到有一个侍女跪在地上,痛哭着求饶哀求。她的脸颜色血红,还留着指印肿胀着,显然刚被掌掴过。
“来人!”葴凝仍未消气,“将这个贱婢拉出去,杖责二十!”
那侍女哭嚎着,被侍卫拖出去行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