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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那老鸨见点曲比过夜赚得多,便让琴娘只在帘后。等寻到褚妙妙,又有那万官人砸下大银要捧她,便让琴娘专供那花魁。

虽说活计比先前轻省,这褚花魁却是恁大脾气,若是发作起来,就算手里有刀剪,都能劈脸往琴娘扔去。琴娘被折磨的不堪,姊妹们也是各人只扫自家雪,只有个四五岁被卖到这里的小囡囡和自家一心。

这囡囡也是命苦,亲娘死在瓦子里,留下小的也要死要活。那龟婆见得心烦,一时照看不住,竟让花子给拍了去,等进了行户,只说自家叫虫姐,吃口白米都要掉泪,还说从没吃过这等好物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通宵,今天下午才睡下,醒来就晚了,对不起大家。明天两更补偿。

☆、第92章溪因游分

话说那吴琴娘见乔虫姐人物可怜,又是个懵懂孩童,便将心放到她身上,时时看顾几分。那虫姐私下里还偷叫几声娘,被人听着不像,才以姨称之。

这虫姐年纪小小,玉雪可爱,虽血脉还未长成,却被几个好幼-齿的客盯上。琴娘先前奋发只为自己,现在又添个虫姐,日日盼攒够五百两,将这小娃摘出鬼蜮。

那褚妙妙只是个贫户女,不知为何被万官人瞧中,放下豪言要捧红她。那皮子虽黑,被白茯白莲的蜜涂着;嗓子虽哑,被枇杷秋梨的膏养着。

等到点茶清谈,来去恩客也就那几句发问,都有事先备好的回话。至于琴棋歌舞,全有相应的替身,只要帘子一拉,那老鸨笑道女娘害羞,只得以帘罩身,请官人体谅则个。

又叹那妙妙本是一品千金,如今已是委屈了他。那些新客都被唬住,连连点头称是,老客虽然腹内讥笑,却抵不住有傻子上当,自愿当了那一品千金的狗,反而扑去撕咬那些老客。

那万官人也收买几人,充作一品大人的仆从,俱来行户当众大哭,说是好好的千金当了名妓,真个红颜薄命。那岑行首见了,只冷笑“妓就是妓,还充甚么花头”,却被那万官人盯上,毁了几次生意,倒落了个冷淡下场。

等造大了声势,万官人又砸银抬褚妙妙的身价,竟至一夜百两,又在花魁大会上夺了行首,更是风头无双。

虽然在这小娘上费了钞,却也不算亏本,褚妙妙扯虎皮自创个“一品胭脂”,将那膏儿粉儿吹个天价,都有傻子来买,真以为自家用了这胭脂,享受了一品千金待遇,定能脱胎换骨,也成一代美人哩。

再唱个梧榴泣血,那韩游本落了下风,听了这曲儿气得当场吐血,被人抬回去。韩家他人既懦又蠢,都不敢出头,还劝韩游低个头儿,说不得能附着万家赚银哩。

韩游怒道:“这商道本就你死我活,我低头不难,就怕他吞了咱家,让韩家替他卖命,每月得几块赏银,与那奴仆何异”,又说:“他与我家非亲非故,凭甚来提携,就算我奉上全部家私,他也要斩草除根,还不如全力一拼,就算落败也无话可说”。

韩家他人听了,将信将疑。韩江还好,韩溪却不信堂哥,真个跑去万家,攥臀捧屁,那万官人先哄他拿出手中铺面,与韩游打起擂台,又有万家在后撑腰,一时间韩溪竟赚得万两,自是不将韩游放在眼里。

韩游见自家人背后插刀,百般劝韩溪都不听,只得请父祖出面。谁知那韩二官人见儿子赚了银,大侄韩游却说风凉话,便冷笑道:“先前都说大侄精明强干,谁知这次栽了跟头,半日爬不起来。我家溪儿好容易得了银,却被你混说,还不如分了家,各自过活”。

韩游冷笑道:“我当家四年多,赚的钱钞全归公中,一人养着全家几百口。如今遇见强敌,二叔四弟竟要分家,生怕那万家灭不了韩家么?咱们两房拧成绳,那万家动我们还得掂量,若是一拍两散,没几月就要家破人亡哩”。

韩二官嗤笑道:“那家破人亡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家溪儿得了万官人提携,自是撑起我们房,你们日薄西山,只看我们日渐隆昌罢”。

韩大官人听得不像,忙忙喝住,劝道:“甚么破不破,亡不亡,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来。那韩沁韩汀虽在外面,我家也没打压,游儿还替韩沁打通关系哩。你家溪儿赚得一次银,就翘起尾巴,游儿养全家四年,你可曾听过他要分家?”

韩老夫人听得,叹道:“老二,你自我肚中爬出,养到成人,自问对得住你。今日我还喘气,你就要分家,等我闭了眼,你怕是不上门了罢”。

又颤巍巍道:“我活一日,这家就不能分,你们若是逼我,直接吊在万家门口,骂他心存不良,教唆他人分家,就算他真成了万临安,也要惹身臊哩”。

韩二官,韩溪见状,只得劝韩老夫人消气,等回到房里,只是闷闷不语。韩江怨韩溪听了旁人话,竟闹起家里人,韩溪道:“三哥,你也看到那万家来势汹汹,大哥阻拦不住,我们再等下去就要被吞尽。还不如提前投向万家,总能分几个店铺傍身不是”。

韩江道:“那万官人本是楚奸,勾了金人才有了势。你投向他家,可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么”。

韩溪嗤笑道:“哟,三哥,你不是韩沁那个书呆,也不像大哥中过举人,怎的竟信了那甚么忠君报国的酸腐之语”。

又道:“咱家世代行商,年年缴税,也算是忠君;金朝那边有生意,咱们攀上万官人,再被引见万俟卨万大人,可不就平步青云了么。以后金朝收岁贡,还不是咱家经手,若对那些缴贡的人稍好点,也算是报国了”。

韩江听得大怒,骂道:“你竟有了这等心,可不是赶上去卖国”,韩溪笑道:“也是有本事之人才卖得了国,那陶家被打压得倒在泥地,想卖还卖不了哩,那甚么岳将军的,不也爱说个‘精忠报国’,现在呢?早已头颅滚地!”

韩江气得咬牙,一拳捶到韩溪脸上,也不顾父亲大骂,直接奔到外间。韩二官忙扶起韩溪,骂道:“这小子也不知被谁灌了黄汤,亲父亲哥不顾,一心向着大房。万官人瞧韩游不过眼,还要贴上去,真是个糊涂虫”。

韩溪鼻子里汩汩淌血,半日才止住,骂道:“既然他自家找死,我也顾不得他,祖母是浆糊脑袋,偏要把大房拴在我们腿上,倒是叫我们受累。虽说不分家,我们一心向着万官人,那官人听得缘由,定能体谅”,韩二官连连称是。

话说那韩江奔到外面,心中烦乱。又听得陶家也被打压,那韩沁虽说不喜韩家,却也是自家二堂兄,理应上门拜见的,便雇了个轿,往陶家走去。

谁知到了陶家,竟是一片杂乱,又听得正厅似有婆子哭骂。那引客的小厮挂不住面子,忙说表少爷住在绛笣阁,急急将韩江引到一边。韩江心中奇怪,便摸出几两银,等那小厮说话。

那小厮攥着银,扭捏几下,又想此人是韩沁韩汀血亲,也算姻亲,便吐露那话:“真是造孽,前些日二小官去酒楼喝醉,被风吹了,大官人便革了吕小子的银米。谁知那小子竟起了歹心,自家投奔北县万家,还将二小官的字纸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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