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将诚惠和尚的药瓶献上,李秘打开看了一眼,也不敢去嗅闻。
毕竟这极有可能是剧毒之物。
亏得诚惠和尚在花园子里养了一只土狗,用来看家护院,李秘便将一粒药丸子倒在了狗盆里。
那狗子嗅了嗅,伸出舌头便将药丸子卷入口中。
这才片刻功夫,那狗子竟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嗷嗷呜咽了两声,便挺直了身子,死了!
“亏得是二郎,否则这秃贼便服毒了!”太平公主也是暗自庆幸。
诚惠和尚却是哈哈笑了起来:“我等为了大业,早已视死如归,想从老朽嘴里挖东西,还是省省吧!”
李秘也不急。
他从兜里取出烟叶来,捻成了末子,用宣纸卷了起来,便在火把上点燃。
“等这阵子忙完,高低得试试怎么烤烟,然后做个烟斗来玩玩……”
生烟的劲头太大,抽起来太冲,虽然解瘾,但这玩意儿毒性也大。
太平公主本以为诚惠和尚只是随便找个由头,没想到李秘果真抽烟,一时间也看愣了。
不过李秘素来行为乖张,与人不同,她也没太大的意外。
李秘吐了吐烟叶渣子,朝诚惠和尚道:“老和尚,你给我带来了烟叶,按说我该承你人情,但炸毁大佛这个事,关乎好些人的生死,你若不开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诚惠和尚也不笑了,一脸严肃地朝李秘道:“李秘,诚惠见过不少青年才俊,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对你算是颇有眼缘的……”
“你有心思,也有胆魄,为何要助纣为虐?你若是投身反周的大业,何愁大事不成?”
“你要让我开口,不如弃暗投明,与我等共图大业!”
李秘哑然失笑。
都这个节骨眼了,老和尚竟还策反他李秘。
也难怪这些人如此狂热,他们已经被彻底洗脑,将反周当成了毕生的理想。
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没办法让他们开口。
但是人就有弱点,李秘来不及进行背景调查,想要尽快揪出炸毁大佛的凶手,就必须进行刑讯,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了。
说来也可笑。
李秘并不认同行刑逼供,但如今却也只剩下这个手段了。
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在当下的形势之下,这是最快捷的法子。
“和尚,我虽然不是什么重臣,甚至还在朝堂上受了不少委屈,但这件事会让我掉脑袋,你可别怪我。”
李秘用力抽了一大口,将烟屁股丢掉,便朝陈玄礼道:“把门板拆下来。”
陈玄礼照着李秘的吩咐,拆下一块门板,如同杀猪案一样,却是一头高一头低,将诚惠头下脚上地绑在了上面。
诚惠和尚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却是冷笑道:“李秘,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这般平庸,便是抽筋扒皮,老僧我但凡吐出半个字来,都算我输!”
太平公主也朝李秘低声道:“二郎,我见过这一类人,寻常刑讯对他们无用,他既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又岂肯开口……”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变成索元礼来俊臣那样的酷吏……”
太平公主这是在试探。
她之所以喜欢李秘,就是因为李秘从不随波逐流。
他不是薛怀义张昌宗,更不是索元礼来俊臣,他也不是狄仁杰张柬之。
李秘是个极其有趣的人,他神秘莫测,他有趣多变,他足智多谋。
如果李秘变成了索元礼来俊臣这样的人物,就等同于同流合污,再不是原来那个李秘了。
太平公主确实在试探,但也出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