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也很疼豪豪,豪豪见到她,自然高兴。
不过,眼下大姐还没结婚办事,这没啥讲究的,她妈不应该去看她。
“做什么去了?”
豪豪兴奋的直拍手,“让我去滚床了,咱大姐的床可软和了,我从没睡过那么软和的床。”
哎呦,明白了!
大姐这是肚子又有动静了啊,她妈带着豪豪过去,是为大姐求子去了。
啧啧,这儿子迷,生个女儿气死她吧!
“妈妈怎么说的?”
豪豪说,妈妈跟大姐说了可多话了,他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要是生了小丫头,就直接扔了。
“二姐,为什么小丫头都得扔了呀?”
为什么,因为穷呗,因为恶心的落后观念呗。
文雪旗知道,她该跟豪豪讲一讲道理,让他从小就树立男女平等的正确观念。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因为豪豪小,更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让她心寒又赌气。
她蹲下身来,拉住豪豪的双臂,像是在逗他,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应该的回复。
“丫头也没都被扔了,你看大姐二姐,不就被养大了吗?丫头要是都被扔了,你以后找谁说媳妇去?你得打光棍了,怕不怕?”
豪豪捂着脸,嘿嘿笑了起来。
“我跟大勇不一样,我不怕,咱妈妈说了,你就是给我换媳妇的,你换谁我就说谁。”
呵,这句话倒真像她妈能说出来的。在她心里,她就是个物品,可以随便跟人换来换去。
不过文雪旗到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别的信息,大勇是怎么回事?她妈不是要生了吗?又添了个小子?
豪豪说不是,大勇家添了个丫头,可是不能换媳妇。
“那丫头是妖怪,生来就有六根手指,被扔在大汪里了。”
文雪旗的心猛地一沉,捏着豪豪的手,毫无意识的用上了力气。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大勇家添了个妹妹,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儿女双全,是件高兴的事。
可是那孩子左手却有六根手指,父母很是嫌弃,就将她扔在了大汪里。
倘若她是个小子,哪怕是只有一条手臂,家人也必定不舍得扔掉的。可她偏偏是个丫头,她的性别就是原罪,但凡有一点不好,就会受到别人百般苛责,所以即使只有点小瑕疵,也被无情的抛弃了。
大汪以前是个水汪子,主阴事。
后来水干了,村民就把瘟鸡死猫的尸体扔在这里,弃婴死婴,没出门子的闺女死了,也往这里扔。
尸体全都喂了虫子和野狗,村里每年组织人来铲一次土,把白骨潦草的盖上。
男孩子们小时候比胆大,都是来大汪里,看谁敢把死婴提起来,谁敢去踢头盖骨。
顾不得腐尸的恶臭味,文雪旗拿了一根树条子,踩着死狗死猫的尸体,四处扒扯,她强烈的祈祷着,那孩子还活着。
她实在不忍心,看一条生命又因为性别而消失。虽然过了三天,生存的希望渺茫,可是,万一呢?
万一小宝贝命硬,活着呢?看不到她的尸体,绝不能放弃。
她拼命扒扯着,终于,在一片荒草中,找到了一个大红色小包被。
那是给刚出生的孩子用的,被面的四角,绣着四条金线蟠龙。
她连忙跑过去,却发现小包被里是空的。
脑袋里翁的一声,不好,她来晚了!
孩子要是被人捡走,肯定连小包被一起带走了,现在这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