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武胜关之行,卫湘君忍了半天的气,一无所获。
虽是碰了一鼻子灰,她还是同常福一块来了平杨镇,亲自到药铺,为岳无咎抓了药。
别人不知,卫湘君却明白,岳无咎的生死之难近在眼前。不然她不会特意交代常福,抓药的时候要便衣出行,去同一家药铺别连续超过两回,更不要和伙计太多寒暄。
岳无咎的头风症,也就是活血化瘀,疏风散寒。卫湘君开的方子,用的都是些常见药材。
军医那儿什么药没有,而且大多还是正修堂送来的。
可没搞清楚意图投毒之人是否藏身军营之前,一切都需小心谨慎。
日过午时,卫湘君、常福和老魁坐进了怀远客栈。
“这些日子辛苦了你。”
卫湘君亲自为常福斟了一杯茶,“咱们以茶代酒,便当谢了。”
他们坐在一楼西头的窗边,常福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往外伸头。
还是老魁提醒,常福才回过神,坐正了身子,双手端起茶盏,“替大姑娘办事,我心里最乐意!哪有什么辛苦。再说了,这是为将军办事。”
看着这小子笑得憨憨,卫湘君想起了自家师弟,还有这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
一转眼,他们都长大成人了。常福如今是岳无咎身边亲信,阿寿也要当正修堂的小东家了。
“大姑娘想家了?”
常福忽地道:“你要是走了,五哥又得一个人。”
这便是卫湘君左右为难的地方。
衡阳那边,有那么多让她牵挂的人。
她离开衡阳前,郑夫人已经同她说好,不日便和郑乔生一块儿前往荆阳。如今卫湘君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成行。
自家那位脑子算不上好用的爹,无论萧夫人怎么劝,他也不懂何为及时抽身,
可这儿有徐启,她正在流放中的丈夫。
纠结藏在心里,卫湘君冲着常福笑道:“是想家,回头你五哥要惹到我,我立马就走!”
常福忽地站起,又看向外面,“我过去瞧瞧!”
没等卫湘君回过神,常福二话不说,已经走了出去。
还是老魁指向了外面,卫湘君才看到,常福朝着对面那座青楼走过去。
常福自然不会进那种风月之地,此刻他坐到街边一处卖麻绳的小摊边,随手接过小贩递来的绳结,在那左扯扯,右拉拉。
酒菜还没上桌,常福跑去买麻绳?
卫湘君纳闷地朝那小贩多瞧了几眼,蓦地想起,好像岳无咎在这边安排了手下。
常福拎着一捆麻绳回来,顺手塞给老魁,随后一脸兴奋地道:“大姑娘,有个好消息!”
常福看着有一张大人的脸,可多数时候,行为举止还像个孩子。
此刻他一屁股坐到卫湘君旁边,挨近了道:“大家伙等到这会儿,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又看到买砒霜的……”
“不是。”
常福摇摇头,“这两日,我一个哥哥的鞋坏了。”
卫湘君哭笑不得地看向常福。
这话实在教人听不明白。
“昨儿他进了这条街前头一间鞋铺,遇到有人在跟掌柜说,岳家军要从他那儿采买马靴。”
又是打着岳家军的旗号?
“那人给的价极高,要的也多。掌柜高兴坏了,当时塞了五两银子当谢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