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刚过午时。
府衙大堂之上,被打扰了晌午觉的京兆尹头疼地看着面前这老熟人,连叹了几声,“卫大姑娘,孙主事都说此事已了,你又何必非要这般执着?”
“大人,小女本不执着,可就这一早上,满衡阳城都在传小女逼死人命。您非让我吞下这冤屈?凭什么呀?再说,孙主事昨晚自个儿跑了,将他娘子尸首扔到正修堂外头。我还做不做买卖了?如今我连正修堂的门都不敢开,就怕不明真相的百姓冲进来,朝我扔烂菜叶子!”
卫湘君侧过头,看向坐在京兆尹下首之人,“小女今日就为讨一个清白!”
孙主事还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高傲,还懒散地对京兆尹道:“长宁公新得好酒,今日说好要办雅集,命我等学生过去陪他吟诗作赋。时辰不早了,赵大人,在下可待不了多久。”
京兆尹赶紧点头,“是,不能耽误孙主事。”
虽说京兆尹向来没什么骨气,可一个六品主事敢居高临下对从三品的上官这般说话,只能是他背后有人。
卫湘君也不想耽误时辰,“大人,孙娘子到底怎么死的,孙主事最是清楚。先问他说不说,不说便我来。”
孙主事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在他对面椅上的秦轼之便拔出了带着寒光的长剑。
眼皮子抽了抽,孙主事输人却不肯输阵,“此乃大堂,秦将军这是何意?”
秦轼之没搭茬,手指拂过了剑身,“好些日子没见血,本将军这剑饿得慌。”
“赵大人告辞!”
孙主事起身便要走,
卫湘君开了口,“他不敢说,便该轮到我了。孙主事有杀人之嫌,不知京兆尹府衙管不管这事?”
京兆尹张大了嘴,脸都快僵住。
“当然要管,赵大人若说不管,今儿本将军就带着兄弟们住这儿了!”
秦轼之说着话,冷不丁抬起身,用左手抽了京兆尹书案上的一支狼毫,朝着孙主事投了过去。
“哎哟”一声,孙主事摸着被打歪的官帽,彻底不敢动了。
“孙主事,把话听完再走。也说不定,听完了,你就不能走了。”
秦轼之又看向京兆尹,“尸首拉过来了,到底是不是孙芳行凶杀人,仵作一看,就该知道!”
“验尸?”
京兆尹明显在犹疑。
孙主事眼珠转了半天,想到了借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是人没了,谁许你们羞辱她?”
“你昨儿让人把尸首扔进正修堂,倒是敬重孙娘子?令岳母听说自个儿女儿被人谋害,已然答应让仵作验尸,总得让人家得个公道。”
秦轼之一招手,“还不将棺木抬进来了!”
卫湘君瞧了瞧秦轼之。
这回能站在府衙大堂,还是多亏了他。
一早瞧出孙娘子身上的不对,卫湘君只想赶紧报官,让姓孙的以命抵命。
秦轼之却比她考虑得周到,也是太知道衡阳城中的官官相护了。
跑到府衙,秦轼之没说别的,只胡扯了一通,所谓孙主事昨晚闯进正修堂,卫湘君天刚亮就到凤仪宫告状,却遭了王后娘娘训斥,说她不知低调。王后还命卫湘君向孙主事认错等等。
秦轼之打着请京兆尹当中人的幌子,把孙主事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