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娴,你可没事了?”
谭珍娴见到他还是难掩心绪,她努力压下心中陡然而起的酸楚和痛恨。
前日里太过激动,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他,这小子今年刚满廿岁,一脸玩世不恭的痞帅样,还稚气未脱,最讨女孩子欢心,只他眼里已藏有鹰视狼顾之相,阴隼之气渐露。
其实卓家后来被他夺权,在他手中也算是发扬光大,他成长为一代枭雄,名传天下,可为人阴狠残酷,薄情寡性,尤其是女人,皆视为棋子,且随时弃如敝履,实在冷血。
她心中百感交集,忘不了他最后对她说,“淫贱毒妇,死不足惜,我饶你自生自灭已是宽容!”
卓承宇心中一惊,怎又是这般怨恨的眼神,可只一瞬,谭珍娴便隐了去,“谢谢承宇哥哥关心,我已好全了。”
谭珍娴乜斜了尹慕秋一眼,果不其然,小女生正在那里惺惺作态,眼底的欢喜却藏都藏不住,“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尹慕秋,慕秋,这就是承宇哥哥。”
“你好。”尹慕秋低回,含羞带怯的,看着文静乖巧得很。
卓承宇一心蹊跷于谭珍娴一而再、再而叁的反常,没怎搭理,慕秋看着有些失望。
谭珍娴只得先招呼大家坐下,“承宇哥哥,慕秋想考民大,你可否给些建议?”
卓承宇挑眉,反问她,“你不想?”
“我?我自然也是想的,这不才找你来商议吗?”谭珍娴打着哈哈避开他探究的视线。
“承宇哥哥,民大哪个系最好呀?”尹慕秋插进话来。
卓承宇不得不应付道,“我们学校设文、理、法商、工,师范五个学院,下设廿六个学系,女生建议报师范或者国文系,都是极相称的。”
“那你在哪个系呀?”
“我么?我读商科。”
……
尹慕秋拉着他絮絮叨叨,谭珍娴的思绪却飘远了。
韶成廿叁至卅叁年间,正是这个国家最动荡的十年。
国内的统治政权由于高层间不断的派系争斗从内部彻底分裂成两党,南党执政,而此时倍受争议的反叛北党也打着励精图治,救国救民的旗号在关外豢养自己的势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反绞。
藏在国泰民安的浮华虚影下的,是早已发脓溃烂的腐朽政治体系。
廿八年,内战爆发,残酷的消耗战一打就是五年,历史源远流长的文明古国被自己的子民亲手毁得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一直持续到卅叁年,南党败北,全线溃散,北党当权,而卓承宇的大哥曾官拜南党机关总部参谋长一职,是以卓家上下皆为南党拥趸,兵败的消息传来,卓承宇第一时间便将资财转移至国外,随后举家迁移却独弃谭珍娴一人,令她心灰意冷,自裁而亡。
……她决定了,她就要去这个革大。
这是北党核心政权的发酵之所,里面的老师学生,未来都是建功立业的栋梁之才,她占了这洞晓未来的先机,还不挑一条最有利自己和家人的路子?
“珍娴?珍娴!”卓承宇推了两眼放空的谭珍娴一把,她回过神来,两个人盯着她望,“看我干嘛?你俩商量好了?我没意见,就报民大。”谭珍娴很真诚地点点头。
落在卓承宇眼里却是一脸可爱的迷糊劲,他嘴角漾笑,轻轻刮了她鼻头一下,“傻丫头,等你做我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