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昼夜不分地输出着飞船建造相关的资料,胡问家里人来人往,几乎成了第二个科学院。因为这些资料必须有个来源,所以胡问将郁笛的特殊性告知了乌鲁政府。
谈话是保密的,乌鲁政府震惊过后,也都同意隐瞒郁笛在其中的作用,而将一切超前技术都归功于研究院多年的努力成果。
胡问虽然对郁笛的身份依旧表示怀疑,但看在从她那里流出的仿佛取之不尽的科技理论资料,他只能将这点小小的不信任藏在心底。
乌鲁政府和科学院共同商讨出来的举措,他并没有瞒着郁笛。郁笛对此表示没什么所谓,只是请求他们,为古福提供一份优质工作。
受到第二次袭击时,古福因为泡在营养液里,受到的冲击没那么大。但他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郁笛休息时,偶尔默默关注一下对方的情况,免得因为什么后遗症导致生活质量下滑。
不过就传回来的话来看,古福一个人生活得似乎蛮惬意,而且最近跟他的一位同事走得很近。那位同事便是之前古福的老上司给他介绍的,叫滁苏。郁笛扯扯嘴角,失忆了还能再谈起来,牛。
郁笛这里忙得昏天黑地,古福也没闲着。这个滁苏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乌鲁,在没有其他牵绊的情况下,古福沦陷得相当之快。不出三个月,二位便建立起了伴侣关系。
静下来时,古福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在他平淡而孤独的五十年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如此冲动地跟一见钟情的对象选择确立伴侣。可对方实在是太吸引他了,以至于这种虚幻感都被他忽略掉,认为是激素作用。
郁笛得知古福要办一场聚会,来庆祝自己确认伴侣关系时,虽然很高兴他能有新生活,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若说再过个两年三年,古福说要举办这种聚会,她会认为理所应当。但他刚失忆过,即便是之前曾经处了一段时间,古福会这么快就做出踏入新生活的选择吗?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难不成是失忆对古福的性格造成影响了?
若是以前,郁笛大概会觉得这种事是对方的私事儿,又不会影响到她的任务,不会去花心思关注。但现在她可不这么认为了。
古福即使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在这个世界,或者说,乌鲁社会中,的确和自己还是保持着父女关系的。都梦之前建议过把郁笛的户口转到她家,跟古福断绝关系,但还没来得及操作,她就遇难了。
胡问这家伙更关心她输出资料的情况,别的事儿他都不怎么理睬,郁笛没提,他也就没插手。迦禄星伴侣登记是要对两个乌鲁的身份、背景等等信息进行共享的,这其中就包括对方子嗣的状况。
虽说情感上乌鲁家庭大都淡薄,但子嗣这种事,是涉及到遗传病问题的。不光是乌鲁政府,就是民众自己,都不愿意在这方面出什么岔子。
再加上他们以前谈过一段时间,古福从来不隐瞒自己的存在,滁苏一定是知道自己存在的。可到现在,她都没跟自己见过面,也从未提及自己这个曾经对古福来说至关重要的存在。看起来,她好像干脆就忘记了郁笛的存在。
郁笛隐隐有些担忧。常理来讲,就算古福因伤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但一个要跟他结伴侣的乌鲁,好歹是要来见一面,确认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归他们的家庭生活吧?
她害怕对方就是冲着古福是自己父亲的身份,要利用他做些什么。
于是她趁着涂蘋来的时候,拜托她帮自己打听打听这个滁苏,看她的身份安不安全。
涂蘋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忙得脱皮了,哪里还有时间关注她父亲的情感生活?但看见郁笛的状况似乎比自己还要差,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行吧,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滁苏。”
郁笛谢过她,继续忙碌起来。
涂蘋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给郁笛带来了消息。
“你要问的那个滁苏,我找到了。原来她就在隔壁设计院工作,是做区域规划的,你父亲前段时间进了设计院住宅部工作。”
“她家庭关系什么样?家庭成员都什么情况?有没有不良历史?为人什么样?”
“嚯,这问题还挺多。”涂蘋新奇地眨巴着大眼睛打量郁笛,“我怎么感觉你关注这个滁苏比你父亲还要多?”
郁笛揉了揉脑袋:“我很想跟你开玩笑,但我实在没有精神。你快说吧,别让这事儿老在我脑子里转了。”
“好吧。”涂蘋收起了调侃的神情,正色道,“她有一父一母,有个大她八岁的姐姐,有两个小她十二岁的双胞胎弟弟。她的父母住在一起,她和姐姐自己单独在工作单位居住,两个双胞胎弟弟因为神经结构异常,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她们家的家庭成员之间,关系似乎都比较紧密,很像古时候那种家庭模式。她父母目前已经在领养老金了,姐姐是农民,你平时爱用的这种黄海带就是她们那片农场出的,品质很不错。两个弟弟暂时没找到工作记录。”
“至于她本人,据说工作认真,性格爽快,在工作上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私下里也是很好的交朋友选择。我的朋友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的不良记录,她也没有任何子嗣”
说到这儿,涂蘋顿了顿:“这么优秀的乌鲁,居然没有任何子嗣。难不成你是因为这个怀疑对方别有所图?”
见郁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接着说:“这年头子嗣是很难得的,别因为这个就怀疑人家身体状况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郁笛无语地抹了一下脸:“不是谁会在意这个啊!我是怕她别有所图!”
“她能图啥?”涂蘋疑惑道。她并不觉得古福这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之前老拦着郁笛去都梦家她就觉得古福很烦,现在好不容易清净了,怎么郁笛自己还不乐意了?
“你说她有两个神经结构异常的弟弟?”
涂蘋点头:“嗯,怎么了?”
“是怎么个异常法?”
“呃,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应该就是无法正常识别声音中所包含的信息吧。”
“跟古神教资助的乌鲁一样?”
“应该是等等,你是说,对方有可能跟古神教有联系?”
郁笛不置可否:“帮帮忙吧,看在我呕心沥血的份上。”她举起厚厚一沓新绘制出来的零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