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寻思或许可以趁现在打听一下对方的目的。
“既然这么说……”郁笛用手贴住透明的空气箱壁,“那你们为何伤害我的父亲!”
她将手臂弯起来,这是乌鲁表达愤怒时常有的动作。
“他未曾受伤,吾已妥善安排于他。”褚静辩解道,“请勿误会,带汝来此,吾等并非恶意。”
“我不信,除非让我见到他。”郁笛继续举着手。
“他已不在吾等力所能及范围内。汝不要想了。”
“那总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吧?”
褚静顿了顿:“说来话长。时间已晚,汝该睡觉了。有何疑问,明日再说。”
话音未落,褚静便带其他乌鲁离开了,顺便还叫他们拆掉了传声器——这玩意儿得拿去修。
“喂!!!别走啊!!”郁笛拍着箱体,可箱壁很厚,光靠手拍,除了疼痛以外,郁笛什么逗得不到。
过了一会儿,褚静果然让人准备了郁笛要的东西送了进来。
这些乌鲁也穿着长袍,只不过材质和颜色与褚静不大一样,看上去没那么,呃,“流光溢彩”,而是更接近于普通乌鲁穿着的胶质贴身衣物。
他们的触手动起来会让长袍在水中飘浮而后坠落,像翅膀一样优雅。
郁笛也喜提一件长袍。不过她的这件似乎是匆忙改制的,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外露的胶质丝。她把头钻进去撑开手臂比了比……这哪里是衣服!这简直就是个被套!
可她的声音现在已经传不出去了。给她送东西的乌鲁看她努力调整长袍角度的样子,都捂着身体笑了起来,直到郁笛裹着袍子坐在地上开始吃东西,他们又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好歹也在迦禄星生活了这么久,即便没有传声器上的翻译器,郁笛还是能听懂一部分那些乌鲁的对话——他们居然在说自己虽丑,但蠢得可爱……
算了,不跟章鱼计较。
他们送来的鱼泥还热着,郁笛可算稍微填了填肚子。脑中的不适感也逐渐消退,她把原来的衣服一点点撕开,绑在脚上,权且当作靴子。
原地踱了会儿步,她想起来褚静的口音是怎么回事了。
都梦在给她介绍乌鲁文化的时候,曾经也使用过这样的发音。
在乌鲁文明发展的最初期,有过一段神明崇拜的历史。彼时的乌鲁们相信,在迦禄星的中心,住着一位万能神。
神没有名字,因为没有任何音节能描述神。神是乌鲁的创造者,是维持世界稳固的平衡者,也是智慧与思想的源泉。
神有八只眼睛,可以看见世界的起始与尽头;神有十六条触手,可以抓住世界的边缘,稳固海底。如果没有神的护佑,世界将会被深渊吞噬,海水将会变成岩浆,在天亮之时,消散于黑暗。
因为觉得郁笛听这些老神话,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可爱,都梦当时还给郁笛念了首更让她云里雾里的诗——
“永恒在白昼降临时吟唱,
聆听神之悲悯!
蜷曲十体,
垂下眼眸,
如婴孩般谦卑——
迎接终末之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