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脆响。
本该贯穿宋筠心尖的枪头被一枚生铁细针震开,枪杆在手中一滑,险些脱手。
生铁过刚,因而脆弱,极易崩毁,绝非铸造暗器的良选。可那枚生铁细针居然如此轻易就撞开了几乎是全力一刺的燕南破阵枪,甚至并未迸碎,而是稳稳掉落在地,足见此人内功非同小可。
王震寰顺着那铁针飞来的方位看去,果然瞧见一人。
宋筠和崔玉澈也都一齐看去。
那是一个女人。
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这女人一支木簪斜钗在发髻之上,身着一袭缥色裙裾,头戴一顶落满雪的斗笠,底下一双灼灼桃花眼、一对泠泠剪水瞳,面上白得几乎无血色,神情淡漠。
她的身形纤瘦,体态倒十分干练,指骨纤长,手背皮肉光洁、经络浅淡,没有一丝赘余、不染一丝尘雪,手心指腹皆有微红颜色,细看竟是层层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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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常年握剑的手。
她的确握着一柄剑。
一柄剑身落满了霜的、极其有名的名剑。
天霜!
天霜的剑身光洁如镜,视之不单有稀薄白霜覆于其上,还有一抹红色——那是最为鲜艳的赤红色,仿佛堪堪破开的新伤口中流出的血。
那就是血。
王震寰惊恐地回头看去,龙椅已然被一劈两半!
座上之人两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殷红滚烫的血液仍从指缝中汩汩溢出,无济于事——那一剑径直贯穿了他的咽喉,龙椅紫檀木制成,厚重无比,竟连收招的余劲都抵挡不住。
她什么时候出的剑?
一股恶寒爬上王震寰的身体,深入他的皮肉、骨髓,似是被人狠狠地泼了一桶凉水,从头冷到脚底。
他虽为御林军统帅,却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也从未有过对手,连教他武功的教头,都已经败在他手下。
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无边无际的恐惧。
犹如心中潮湿阴暗的角落滋生的苔藓,经由一场大雨肆意疯长,迅速爬满了心底的每一寸。
然而这种恐惧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他很快就不恐惧了。
死人是不会恐惧的。
那具躯体脸上的表情凝固在出剑的那一瞬,惊诧还来不及转变为惊恐,他的心口已被一剑洞穿,狭长的伤口如同鲜花一般绽开,一大朵一大朵的赤红色从中盛放。
“殿下,我们来晚了!”宋竹君从李清幽身后小跑出来。
“不,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宋筠如释重负,躺倒在地。
——
一无所获。
四处都找遍了,也不见虎符所在。没有虎符,皇帝也无法策动禁军,城外禁军一旦听到宫中动乱的消息随后集结闯入宫闱护驾,见此情形十有八九会听信王震寰的消息,不顾一切地杀死所有所谓的“叛贼”,届时所有人包括宋筠都躲不过这一劫。
所有人再次聚集在殿外,仍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