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把脸,看看时间还早。
“陈先生,我想出去一趟。”
陶醉说。
现在是下午两点。
“好的陶小姐,我叫阿隋过来,陪你一起去。”
陶醉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周豫白肯定是做了吩咐的,有人陪同保护着,她也不会觉得太过麻烦。
只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去见一个人就是了。
……
其实陶醉早就想过要来看看莫以辰了。
自从上次骆北寻如实告知了她,有关她的身世,以及她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血亲的哥哥。
可是陶醉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
可能在潜意识里,她会觉得妈妈李心怡之所以会有那么极端的性格举止,或许正是因为与这个长子的失踪有关。
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自己的命途不公,势必很难再心甘情愿为爱付出。
无论是对父亲陶镌峰,对外公李长留,还是对舅舅……
有时候陶醉会想,妈妈最后做得那个决定,仅仅是为了保住女儿衣食无忧的生活么?还是因为她面对无法相认的儿子,无处安放的挂念和母爱,最终形成了一种畸形的给予。
她想给自己最好的,却在十年之后造成了这样一副不堪的局面。
陶醉想:或许这种压抑到无人能够理解的情绪,这世上只有莫以琛辰一个人能够理解吧。
走进明敞的病房,陶醉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算起年纪来,他应该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
可是三十五六被冻结在他不会流失的生命里,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安静。
阳光落在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淡青的血管十分清晰。
陶醉只看得出他的五官很精致,却无法对整体面部轮廓进行捕捉。
例如,他长得像谁呢?
他很英俊,很帅气是不是?
有没有像妈妈一点,或者像外公,像舅舅呢?
“哥。”
陶醉坐在莫以辰的身边,小心翼翼叫出这个字。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骆北寻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至亲。他……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那个无意中闯入他世界的我。是不是呢?”
陶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哭。
可能这就是血缘最奇特的力量吧。
她在好多人的口中认识了这个叫莫以辰的男人。
她知道他是个伸张正义的律师,是个温柔良善的人,他可能有着不被大多数世俗所接受的性取向,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真实又存粹的好人。
“你要是能醒过来就好了。”
陶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或许,你能告诉我很多事。但我最想知道的,其实是……骆北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咯吱声,陶醉下意识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