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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对不起（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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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夜言费尽心思雕琢出来的木制梳子一下子就被烧成了灰烬，夜言本想着还给洛艾尔，可是好像没有机会了。不仅是这把木头梳子，在神奏之焰的焚烧下，两人身心最终都将化为灰烬，从而真正融为一体。

“我爱你。”夜言不惧烈焰带来的痛苦，用力拥抱着洛艾尔。

“嗯，我知道。”洛艾尔甜美地笑了，安心依偎在夜言怀里。

两人相拥了一刻，夜言忽然向洛艾尔道歉。

“对不起……”夜言声音轻得如同弥留之际的叹息，他身心都很痛苦，更加用力抱紧了她。

接着两人似乎失去了腿部的支撑，慢慢跪坐下来，也就在这时，那股漂亮的幽蓝火焰渐渐微弱。洛艾尔的嘴边溢出了血，左眼的幽蓝火焰一下子消失，变得和右眼一样黯淡无光。

“对不起啊……”洛艾尔恢复了神智，费力把头凑在夜言耳边，嘴里还吐着血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很爱你的啊……”

她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拥抱了夜言，轻声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微弱得如转瞬即逝的微风，在夜言耳边吹过就消失了，因为洛艾尔根本发不出声音了。可是那句话还是被夜言听到了，那声音直达他心底。

“我才该说对不起啊……我也很爱你。”夜言眼眶红得像是充满了血，但是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他从洛艾尔后背抽出右手，右手上被噬界幻化成指尖锋利的手甲覆盖着，而他的手心上抓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是洛艾尔的心脏。

在他们拥抱的时候夜言就将右手刺入了洛艾尔的后背，然后狠心将她的心脏取了出来，夜言感到自己的心也被生生地剥离出肉体似的，心疼的像是死了。

如今手上的这颗心脏早已破烂不堪，也没有了跳动，但还保持着恐怖的高温，即便隔着噬界构成的手甲，夜言还能清楚地感受到灼伤的痛感。

原来洛艾尔一直以来承受的就是这样的温度，如同处在地狱的业火。

这时，夜言牢牢抓在手心的心脏慢慢燃烧起幽蓝的火焰，火焰越烧越大就要有失控的迹象。但在夜言幽蓝之瞳冰冷的注视下，火焰渐微，最终消散，洛艾尔的心脏也只剩一团灰，露出原来的样貌——一根银白色的项链，吊坠是幽蓝火焰的漩涡。

神奏之链。

他和梅林想得果然没错，洛艾尔的心脏里真的寄宿着神奏之链，可是他根本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观点得到验证。

因为这实在过于残忍和悲哀了。

夜言最开始踏入这座岛屿的时候就是为了神奏之链，可是现在项链终于在几百年后再次回到他手里时却没有任何失而复得的感觉，反而有种惘然若失的悲痛。

因为这是洛艾尔的心啊……一想到此，他那颗麻木的心终于开始痛了，却没有上次洛艾尔暴走时那样痛彻心扉。大概是他自己也明白，这一次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奇迹降临于此了。

因为这一次洛艾尔真的死了，是夜言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了结了这位他最爱的人，了结了自己的感情。

曾经一直都有着很高体温的洛艾尔，终于在他的怀里渐渐冰冷下去，雪花飘坠，落在洛艾尔的头发和身上居然浅浅地积了一层雪。他感到很心酸，然后把身体冰冷的洛艾尔往怀里拢了拢，希望自己的体温能温暖她。

爱上一个人果然好痛苦啊，他想。

明明没有伤口，为什么却还是可以疼得这么厉害呢？

爱情这东西……到底好在哪里呢？

夜言麻木的脑袋无法思考，只能慢慢回忆起这半年来和洛艾尔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爱的每一件事都被他牢牢记着。雪花无声下落，世界寂静得仿佛只剩他一人，他就坐在枯萎的花海中陷入了回忆。

当他一直慢慢回忆到与洛艾尔相离的今天为止，他忽然明白了……

爱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对方于你而言是特殊的存在啊。你与对方朝夕相处，见识过同一片天空，翻过同一座大山，尝过同一道溪流，就连空气中都交织着彼此的气息。

你们早就习惯彼此的存在了，身上有着对方的味道，朝夕里有着对方的影子，只要待在一起便觉得幸福美好……这就是爱情啊。

可是洛艾尔死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就这样死了，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想到从今往后再也听不到洛艾尔对自己说早安晚安我爱你，再也不能和她拥抱亲吻，再也无法种一片花海给她看，夜言终于崩溃地嚎哭起来。

他的哭嚎很狼狈，像是一头被驱逐出狼群的老狼，用自己破烂的喉咙歇斯底里地狼嚎。他这般模样全然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更没有帝王之气，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夜空依旧下着雪，落在他头发上很快化成了水，一路从头上流过眼角，最后划过脸庞落在了洛艾尔冰冷的身上。

他与洛艾尔最后在一起的场景定格于这个雪花飘落的寂静夜晚。

很多年以后，夜言才知道原来强烈的情欲也是兽化圣驱者的特征之一。夜言不让洛艾尔巨兽化，也不让她剧烈运动，以为这样就能避免洛艾尔暴走，可是情欲对于洛艾尔来说才是彼之甘露，此之砒霜一样的东西。

也许当洛艾尔爱上夜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会被爱情杀死，就如同所谓的命运。如果夜言和洛艾尔的故事是个悲剧，那么即便一开始充满着欢声笑语与甜蜜，结尾也注定走向悲剧——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命运收走了他的爱人，也收走了他的爱情，于是他的内心又回到了认识洛艾尔之前的状态——只剩下仇恨，那是对敌人的仇恨，现在又多了对命运的仇恨。

从那以后，夜言对这种一开始就定好了结局的宿命与命运深痛恶绝，他咬着牙，发誓要与所谓的命运抗争到底，将其狠狠踩在脚下，即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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