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壁接这个电话的时候与辛辞盈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第四公爵的那句话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
辛辞盈明显颤了颤,她没有看向还俯身在自己面前掖被子的傅怀壁,而是用力闭上了眼。
傅怀壁僵在原地,那只手伸回来也不是,继续动作也不是。
第四公爵好像喝多了酒,说话间已经有些大舌头了,他恶言恶语地喊道:“麻醉剂有什么威慑作用,换成今天的,直接杀了,给劲!”
辛辞盈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睫毛颤抖得愈加频繁,一声不吭地开始掉眼泪。
傅怀壁好像被那滴眼泪灼伤了,他冲着光脑没好气地吼道:“四叔喝醉了,在周庭昱那里吃了亏少来我这里发脾气,胡话少说!”
他愤怒又心虚地快速挂断了电话,生怕第四公爵又说出什么话来。
“等下我去给你拿药,还有退烧贴。”他说这话时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辛辞盈,眼睁睁地看见她眼角处掉出一滴眼泪,快速滑了下去。
“不会的。”傅怀壁把心里那句“我不会让你死的”咽了下去,折中含糊说到,“杀你有什么用,太把自己当回事。”
辛辞盈睁开了眼睛,她仍旧控制不住地在无声流泪,只是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往傅怀壁口袋里摸。
傅怀壁只愣了一秒,辛辞盈已经把那个小盒子摸出来了,她睁着红通通的眼睛辨认了一番上面的医药公司标识,那是周庭昱底下的产业。
辛辞盈问道:“是这个?刚才吃饭的时候露出了一点。”
傅怀壁不明白她为什么明明病得汤烧火热、食不甘味却还眼尖成这样,只是当下他的脑子里另一种慌张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他就像是做了对不起另一半的事的渣男,此时被人翻出了证据,板上钉钉,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嘴巴更是像被塞了一大团稻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辛辞盈已经打开了盒子,并且取出了那一小片芯片,就着床边的小灯仔细瞧了起来。
傅怀壁看的难受,伸手去夺:“我想扔掉的,刚才忙,忘记了。”
辛辞盈手上没多少力气,他刚碰到她,那片芯片就掉进了被子里。他还想去拾起来,却被辛辞盈一抖被子埋了进去。
“你要扔掉,还是骗我拿回去留着以后给我装?”
傅怀壁沉声道:“要杀你还用花这么大心思?我用手都能拧断你的脖子。”
辛辞盈在被子里摸摸索索,然后双手使劲,想把那片芯片拗断。
傅怀壁当真没有阻拦她。
芯片太小,没什么可以施力的地方,辛辞盈用上了吃奶的劲都没掰断。她斜觑了他一眼,把芯片递给他,言简意赅:“你掰断,我等下冲到下水道去。”
她这个怀揣着小心思的样子太过于机灵生动,傅怀壁不知为何有些想发笑,他从未这么心甘情愿地愿意顺从一个人过,接过来轻轻巧巧就掰断了。
“这下满意了吧。”
辛辞盈抽抽鼻子,点了点头。
她瓮声瓮气地问道:“芯片是第四公爵取到的?他给我装的?”
傅怀壁点头。
辛辞盈的眼神变了变,一字一顿地问道:“他给我装的芯片,你有看过吗?”
傅怀壁一时不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说现在给我装的是麻醉剂,就全是麻醉剂吗?我听他刚才的意思挺想杀了我的。”辛辞盈知道傅怀壁生性多疑,说道,“老派历史上有个游戏,俄罗斯轮盘赌的赌具是左轮手枪和人的性命……”
她短促地笑了下:“六个弹槽中只要放入一颗子弹就够了……反正都是我。”
傅怀壁脸色冷峻,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辛辞盈,眼神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