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潜终于止步。
他的视线似乎在设备上流连,顿了顿,才道:“很喜欢。”
话落又是一顿,接着说:“谢谢哥。”
“嗯。”
萧沉说,“你的伤还没痊愈,坐下吧。”
梁潜无言,又是照做。
见状,萧沉多看他一眼,见他正脱卸设备,也没帮忙,只淡淡说:“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梁潜手上一停,再抬头时,看到单玉成已经坐进沙发,大约还有工作要忙,随手拿起电脑搭在交叠的膝上,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再理会他的意思。
他知道,这又是一件通知。
他看着地上的装备箱。
早在今天下午,他就从单玉成秘书的嘴里得知明天的安排。
明天下午五点半,去见两位教授。
他原以为和上次一样,单玉成会在约定时间去学校和他会和。
深夜赶回来,是为了送给他这套外骨骼吗。
究竟为什么总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蠢事。
“还有事?”
梁潜转眼,和不知何时看过来的萧沉对视。
和寻常见到时不同,对方刚洗过澡,不被在乎的湿润短发随意拢在脑后,松散的几缕凌乱搭在额际鬓边,还在滴水,水迹积少成多,全滚进睡衣深处,衬得这层湿透的丝质布料纸一般的薄,已经隐隐透出肉色。
偏偏主人丝毫没有自觉,双腿交叠倚在沙发靠背,不操作电脑的右臂随意搭在扶手,大开大合的动作更拉扯没有系好的领口,显得愈发随心所欲。
梁潜移开视线,按在控制杆的手下意识用力,轮椅微侧。
他意识到,这是单玉成第一次回家,也是第一次,他和单玉成单独相处。
这个人作风本就强硬,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当然不会收敛。
梁潜最后只说:“没有。”
“如果身体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梁潜复又抬眼。
但对方的注意已经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和往常一样,单玉成的话总是简短,态度也平平,有时候甚至称得上冷淡。他们相处的机会本来也不算多。
所以是矛盾。
既然忙到这个地步,回到家还要继续加班,又何必亲手把东西送来。
这算关心吗?
这不算关心吗?
或者,是为了明天见面吗。
他不信单玉成看不出来,这场见面对他本身就是机遇,不用额外的附加,他也会做好这件事。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只剩敲击在键盘的打字声偶尔响起。
良久,梁潜惯常冷沉的嗓音才打破安静:“我回房了,哥也早点休息。”
单玉成想要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