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士林派自然心中清楚:这是已经势力极大的世子派继续坐稳位置、压制其余人一致对外的好借口。而现在,这个借口不存在,大明只准备好好和朝鲜做生意,每三年接收五个从朝鲜派去的留学生。
朝鲜内部的事,大明懒得管。
就在这样的时候,五月里,文定王后终于安然生下了一个孩子。
是男孩。
过继在文定王后名下、由她抚养却一贯被“甚薄”对待的王世子,她亲生的嫡次子李峘,被大明皇帝短暂“欣赏”过一阵的现存庶子中最年长者李……
朝鲜的王储之争进入新的阶段,路易斯则终于在通州下了船。
码头之上,正有一队人迎接着。
他们迎接的不是路易斯,而是另一个中年人。
“子明兄,别来无恙?”
尽管他们也被路易斯神奇的装扮惊呆了一下,但看到有身穿官袍的人在,倒也只是行注目礼,又不能冷落了他们迎接的那个人。
看着那群人激动地迎过去,路易斯疑惑地问一旁的礼部官员:“这个人是?”
一路到京城,他确信了大明是真的大,也是真的繁华。
沿途的长沙、武昌、南京、淮安……哪个不是比里斯本还大很多的大城?
所以,他的心态也在变化。要赔偿的是他哥哥,他又能怎么样?
“颜伦颜子明。”那礼部官员微笑着回答,“有好事者,近来在评什么京城十绝。琵琶、投壶、吹箫、三弦、蹴鞠……自然还有象棋、围棋。这颜子明,成名已久,未曾一败。这回棋圣杯,他自是停下了南下游历,要回京夺魁的。”
“围棋……”
那礼部官员笑而不语。
他估计这些来迎接颜伦的士子,只怕有不少是已经参与了猜谁夺魁的盘口,其中颜伦真正的故旧大概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若是往日,又哪里有这么多年轻士子与颜伦来往呢?
相反,一些已有官职的人,倒是会偶尔邀颜伦对弈,打发一下时间,学上两手。
但是现在皇帝要办棋圣杯,这种热门话题就值得参与了。
明年又是会试,京城的士子已经开始变多。虽然京城文风已经有不输江南之势,在新学方面更是能人更多。但提早到京城,潜心苦读、钻研新学的少,聚在一起交游的更多。
路易斯就这么上了京城直通通州的这一条直道,见识到了马匹拉着的、行驶在铁轨上的平稳大车。
路过了密布小船的运河和京城东墙外的码头,看见了耸立在那里的大赛场和大赛场南面去年阅兵后再推平、开始兴建的大戏院,眼睛里和耳朵里都是目不暇接和贯耳喧嚣。
这个东方帝国的都城,到底有多少人?
他在看大明的百姓,而在通州码头过来的一路,到了会同馆的门口之后,大明百姓也在看他。
作为葡萄牙国王的亲弟弟、贝雅公爵,他这次过来虽然是递交降书、签订和约,但也不能失了贵族体面。
因此,他穿着的是当前很正式、彰显身份的礼服。
首先是高顶礼帽,然后是脖子周围的襞襟。上衣则是天鹅绒的紧身夹克,还穿着斗篷——尽管现在已经是五月,天气有点热了。
在腰间,他的裆袋比腰带更显眼。因为脚上还穿着紧身的连裤袜,所以他这个用羊毛织成的裆袋就更加扎眼。
城里的百姓就不比通州码头那里的士子矜持了,顿时爆笑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蛮夷?不知羞!”
“嘿!你别说,他这袜子要是姑娘穿着……”
“脖子上那是什么?这蛮夷是野鸡成精吗?”
“……”
来自葡萄牙的大贵族并不能全部听懂,但他知道那是一种审视和嘲笑的表情。
没办法,连裤袜不包裹裆部。
教会认为裆部真空有伤风化,这裆袋从几十年前兴起之后,如今正风靡整个欧洲,这些东方人难道不认为它非常凸显男性雄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