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必里克派在那边的部族,是从吐鲁番绕回去的。这么大的动静,吐鲁番、西藏那边其实知道得更早。
如今,青海一带大明也很难以绝对的实力稳守。只不过河套和宣宁大捷的消息传过去之后,吐鲁番、西藏那边并不敢轻举妄动。
对那个方向,大明君臣定下的方略就是大举兴办边市,先让西域诸族接受一种新的交往关系,同时也依靠商路让西北那边打下更好的基础。
聂豹之后是林希元,这个做了数年《明报》总编的人物,他去的是河套。
从企业之中再转任文官重臣,林希元是第一人。
“茂贞,朕的诸多想法,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应德也十分清楚。”朱厚熜笑着对他说,“河套能不能成为塞上江南,边区汉民和归附蒙民能不能活得和睦,阴山北面的部族能不能慕王化来投,朕相信你和应德能办好。”
林希元这一去,也跟聂豹一样是正三品,自然期待异常地再做表态。
而郑晓过来的事,也与河套有关。
“总军备部与群牧监已经在河套勘察。”郑晓过来就是汇报了,“设多少苑监是小事,但养马雇多少汉民,雇多少蒙民,如今有些争议不决……”
这个见面的时间就更久一些,徐阶知道是与将来彻底绝虏患的马政有关。
如今马政实则已经主要通过群牧监这个企业在做,但是河套、宣宁有了大批投降归附的蒙民,朵颜三部与大明之间的关系也进入新阶段之后,就有了诸多变化。
同样,青甘边市那边,还有一个重要目标是西域好马。
外边的门房那里,金坷垃还在继续等。
他倒是很有耐心。他只有个县爵的封赏,这里人人都是官。
其他人都很有耐心地闲聊着,他虽然插不上嘴、也没人找他搭话,但无非就是今天一直呆在这等候传召而已。
等到了快中午时,却只听得外面的声音,军务总参谋夏言及兵部尚书一同来了。
门房内的人一时噤声,不知道是不是北征大军的军情。
但不闻报捷声,而夏言两人直趋御书房,显然是另有大事,于是众人一时各有心思。
御书房内,朱厚熜听他们过来,没有避着郑晓,让他们直接进来了。
“何事?”
“陛下,急递刚刚入京的奏报。通政使司送到了臣那边,臣未得传召,问了问才知陛下正召见诸臣,只怕还不曾御览这刚到的奏报。臣心里着急,便来请见了。”
朱厚熜有点意外:“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着急?”
夏言把那奏疏递给了黄锦,嘴里已经在解释:“是翁总司从马六甲呈回来的奏报。一路顺风,这回只用了二十日便到了广州,随后一路入京。南澳伯提了个想法,臣觉得似有可为,按捺不住。”
朱厚熜疑惑地翻开了奏疏,看着翁万达递回来的消息。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翁万达在奏疏里先详细介绍了他到马六甲之后的情形。
看着看着,以朱厚熜如今的定力,他都不由得呆了呆,微张着嘴。
阿方索这家伙,是放飞自我了吗?
夏言跃跃欲试:“陛下,臣以为,可行啊!”
朱厚熜哭笑不得:“可行吗?朕怎么不觉得?”
夏言奇怪地回答:“按那胡安所说,葡萄牙国主不甘败绩,竟调遣了大小近百战船远航而来,国内极为空虚。而那什么旧印度总督已被押送回西洋,新印度总督又已被擒。若能施巧计,制服了舰队将官们,那大有招降整个舰队的可能啊。若再还征葡萄牙,大明在那西洋不就有了个桥头堡?”
“阿方索这家伙敢于出海,骨子里当真是大胆。”朱厚熜连连摇头,“哪那么简单?就算能把舰队将领们都制服,招降了舰队兵卒,你以为杀回葡萄牙,就能轻易夺了国主之位?阿方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血脉、人缘在那里坐稳位置。”
这家伙仗着有大明撑腰,现在竟冒出这么大胆的想法。
在欧洲,国与国的王室之间多复杂的姻亲关系?还有宗教方面教皇的承认问题。虽说教会力量已经在衰退阶段,但号召之下,像西班牙这样的国家看准海贸利益,难保不会群起而攻。
而海上、陆上的争战,难道阿方索还指望大明万里迢迢为他输血、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