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只见对面前排船只纷纷调整了一下船首方向,一时间大略横在了水面上斜斜往右岸行驶过去,它们的侧舷上也纷纷吐出火光,远比之前还要密集。
卢参将这边被打懵了一下,又看见它们的船在还算宽阔的湘水水面上,在顺水相对灵活的情况下,又换了方向。
一轮舰首大炮的轰击之后再往左岸行驶,仿佛走着之字,而后是另一侧船舷上的火炮齐轰。
这时,衡阳守军战船才终于打出去一轮,然后就进入比较长的火药弹丸装填时间。
吸取了蜈蚣船的经验,马永带来的水师远比他们的船灵活。
卢参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座驾并没有拦截到对面的船只达到接舷的目的,他只瞧见了一排黝黑的炮口。
“轰——”
这一轮炮轰后,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耳朵里都是轰鸣,眼睛也在晕。
隐约看见,倒是有一两条船拦住了对面的战船,但随后就宛如船腹被人狠狠地轰了好多拳,自己的兵纷纷站不稳落了水。
炮声、火铳声和喊杀声四起,马永的座驾就在这片狭小的战场上穿了过去,继续直扑衡阳城东南叛军镇守的东西岸码头。
这个时候,赶来城墙东南角的蒲子通已经远远望见了马永的船队。
他的脸色难看无比。
自己的水军,不说打残这支远道而来的广东水师,竟连阻拦对方半个时辰都没能做到?
“大都督,城西敌军只管炮轰,城外营寨只能被打,贺参将请入城!”
传令兵赶过来汇报,蒲子通看了看一旁的池福永。
他咬了咬牙之后说道:“传令贺参将,必须给本都督守住!三百步以外的弹丸,又能伤几人?再怯战乱我军心,本都督自有军法处置!”
池福永有点同情在那里的詹华璧部下。
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在城内守,伤亡多少会少一点。
在城外,自己人的炮打不到那么远,对面却在土山上只架满了那种新炮,根本不进逼,城外营寨只能被动挨打。
难道能冒着炮火和保护大炮的火铳兵和弓箭兵攻到那土山上?
万一詹华璧的部下也绝望之下投降,那可就麻烦了。
蒲子通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只是厉声说道:“不兵临城下攻入城内,衡阳城就破不了!逆军宁耗火药弹丸,不耗兵力,本都督倒要看看他们备了多少火药弹丸,能隔靴搔痒搔到何时!”
池福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还是要耗下去,耗到朝廷大军久攻不下吗?
但现在湘水和南面也要被封锁之后,衡阳城就真的只能凭城中粮食和军资储备与朝廷大军耗下去了。
而这样一来,城外守军皆成弃子。
不放他们进来,只怕也是为了让城内守军能坚持更久。要不然,守军人数多了一倍有余,衡阳城能守下去的理论时间就要缩短一倍多。
当此时,终于听见城西那边己方的大铳也开始响了起来。
“大都督,朱麒大军想必是动了!”
蒲子通听到池福永这么说反倒精神一振:“伱和严大牛守好城南城东,本都督去城西督战!”
等他到了城西,就听见城东那边城墙上也响起碗口铳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