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寨内的但昭年赶回到詹华璧身边,惊魂未定一般说道:“都督,昨天在常宁县就听到这种炮响,着实厉害……”
詹华璧转身就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随后只吩咐:“放他们到一百五十步以内!一百步都行!架好盾牌便可!”
可是虎蹲炮强就强在方便转移阵地,吸收了葡萄牙人新火炮理念的子母炮,射速也更高。
詹华璧就眼见这三百锦衣卫分成十数组,灵活地打两炮就挪动一下位置,像是戏弄他们一般。
但昭年捂着脸,静静地躲在自己亲兵架起的盾牌下。
他看了看詹华璧,只觉得他左右为难,一根弦越绷越紧。
锦衣卫就留在两百步外,时不时地放上一轮,就在那里蹭,不进来。
这两百步,成为了双方武器在这个时间点一道很难逾越、造成更大杀伤效果的距离。
可对于水口山寨堡内的守军而言,被消耗太多的火药和弹丸,是很肉疼的。
但对锦衣卫来说,正不断打击着寨内守军的士气。
常宁大军还没到呢。
就这样对峙了近两刻钟之后,远处,终于出现了常宁方向军队的影子。
寨堡内一阵骚动。
詹华璧有点后悔,也许之前还真该率亲兵出营,直接与那百余锦衣卫做上一场的。
只是,这衡阳城南面确实已经不容有失了。
气氛越来越压抑,常宁方向的大军在渐渐逼过来与那三百锦衣卫汇合。
詹华璧眯眼眺望了一阵之后,又开口鼓舞士气道:“只有千人,不必慌张!”
大战在即,慌张也没用,只是大家都很紧张。
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远处的常宁千人兵力终于与三百锦衣卫汇合,然后他们又分开成了更多的战团。
“都督,恐怕这千人带了更多那种炮来……”但昭年适时开了口,“如果只逼近到一百五十步之外,恐怕……”
詹华璧猛地抽刀往他走去:“你再乱我军心?”
七八个亲兵簇拥着詹华璧,直往但昭年逼去,詹华璧是真被自己这个老部下惹毛了。
但昭年仿佛被吓破了胆,直往自己麾下的人堆里躲:“末将知错了,末将知错了……”
“给老子好好……”
詹华璧还没喝骂结束,但昭年那边最外围的“壮勇营”百户金义华忽然破口大骂:“但哥说的都是真话,你打他大耳刮子?”
愕然之中,詹华璧忽然发觉这似乎不是衡州府的口音。
而后,但昭年这底下三百余人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忽然一个个满眼血红,进入了拼命状态。
火铳声四起,那金义华带的二十余常宁县受募壮勇竟真的个个成了以一敌十的壮勇,金义华更是直扑詹华璧而来。
与此同时,寨外似乎也精确地得到了信号一般,鼓声四起,齐齐鼓噪着大军逼近,也确实有更多炮声响了起来。
詹华璧因为但昭年不断的逼逼赖赖,只带着几个亲兵,离但昭年的人太近了。
这还是之前在寨外押着民夫们瑟瑟发抖的败军吗?
詹华璧知道他们现在为什么拼命了。
他想不通,但昭年跟了他都超过十年了,为什么要这样?
可惜,腹背受敌。
水口山寨堡内一片混乱,但昭年的三百余人和詹华璧的五百亲兵及原先守军们是真的浴血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