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位于岿水、春陵水交汇处西北角的白面寨里,骆安现身于此。
这白面寨还在永州府境内,也是衡州府、永州府交界处的一个关隘,和衡州府设于此的泗州寨相隔二十余里。
骆安站在高处远远眺望。远处的动静,看是看不到的,只是瞧着那边的方向罢了。
但在他身后的这白面寨里,却是军容鼎盛!
大军一眼望不到边,竟从白面寨绵延到更西北面的新田堡。两地之间沿着春陵水上游形成的河谷,到处都是营帐。
骆安看了看部下拿出来的皇明钟,闭着眼睛算了算时间。
“该出发了。你们有了近半月的休整,该一鼓作气拿下桂阳州,断宁溪所后路了。”
骆安转身看着雷全义:“雷参将,可有把握?”
“衡州卫本身才多少人?如今还要守衡阳,哪怕桂阳州城看着人多,也必是以乡勇为主!我率大军顺水而下,彼辈必望风而逃!”
雷全义所率的五军营选锋,这次真的是一次长途跋涉。
一路到荆州府之后,却又接到旨意不必再入川——高克威被抓得那么快,杨君林也认罪,四川的薛伦从春天开始就与费宏一起全力出手,另外那个巡水御史张经竟也是个颇为知兵的,四川已翻不出浪来。
雷全义恰逢吉王叛乱,本以为能参与攻长沙,结果被神机营抢了功。
接下来不还能攻衡阳吗?朝廷的策略却不是那样。
被骆安带着一路沿永州府到了此处,雷全义早已摩拳擦掌。
骆安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凝重地提醒他:“雷参将,你五军营大旗现身衡州腹地,务必一击建功。叛贼必有军令,若不能力敌,宜保全实力拱卫衡阳。你此去,以攻心为上。”
雷全义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骆指挥不一同去桂阳州?”
骆安摇了摇头:“我经泗州寨去常宁。雷参将拿下桂阳州之后,便可命广西两千精兵去合围蓝山县,劝降宁溪所,而伱则移兵黄岭山,遥压宜章、郴州。”
他并不是军事上的人才,但这是朝廷谋划之后、也得到了顾仕隆首肯的战略。
现在关键的一击就是能不能拿下衡州南面的桂阳州、常宁县二地,既让蓝山县的宁溪所断了退路,也给衡阳城来自南面更大的压力。
雷全义有点懵:“骆指挥去泗州寨,去常宁?指挥只有这点兵……怎么去?”
骆安笑了笑:“那就要看雷参将的本事了。你若拿下桂阳州,我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便能抵上万大军。你若不能速速拿下桂阳州,我便只是先去做点准备。”
雷全义感觉不止如此:哪有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
但锦衣卫的布置到底如何,雷全义也不知道。
两刻之后,白面寨开始有了大动静。
仓禾堡的哨探很快就大惊失色地回来传递了消息,而后快马直奔南面而去。
戴云来听到消息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没看错?”
“将军,绝不会有错!大军一眼望不到头,看人马恐怕过了万。既有五军营的大旗,也有广西抚宁侯的大旗,还有宁远卫的大旗!”
“奔东去了?”
“是桂阳州的方向!根本没管我们仓禾堡!”
戴云来的一个手下脸色难看:“将军,怪不得南边的粤军一直按兵不动!衡阳城中说抚宁侯朱麒和宁远卫的人马都在城西,只怕是顾仕隆麾下扮的。若大都督坐看五军营和广西兵、宁远卫把衡州南面都拿下了,那就真是四面合围。若是出兵来援,顾仕隆必会趁机攻衡阳!”
他语气急促地分析这些,无非希望戴云来考虑宁溪所的处境。
镇守衡州府最南端,现在该决定怎么办了。
衡州腹地突然出现过万大军,而且有五军营的旗帜,只能说明朝廷大军的调度已经彻底完成。
本该入川的五军营选锋来到了这里,岂是闹着玩的?
“桂阳州城不是那么好攻的!”戴云来先下意识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