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脸上隐有笑意,“善长,你还记得此事啊。”
“皇上昔日有烦心事时,最爱拉着臣到此处赏景。”
朱元璋怅然一叹,“善长,你说咱的好圣孙,到底该托付谁来教导?”
近段时间,李善长也逐渐明白了朱元璋现在的心思,戏谑道:“那要看皇上问的是谁了,若问韩国公,臣自当推举国子监几位大儒,若问李善长……”
“别卖关子了,直说便是。”
李善长笑了笑,“皇上现在是一叶障目啊,若学帝王之术,这天下也只有您最适合教,其余一些礼义忠孝,臣子才要学,非一国君主所需。”
李善长这一言倒是说进朱元璋心里了。
“咱跟你想的一样,接着说。”
“如今大明是天下太平,不过来日太孙登基,局势或已大变,皇上倒不如让太孙多学些军中之事,哪怕不用上阵杀敌,也需杀伐决断稳定军心啊。”
朱元璋微微颔首,“既如此,就先按你说的来。”
浅尝辄止。
李善长没再多言,“那微臣告退。”
看着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朱元璋周身气势一变。
大孙,你既开了口,咱就先替你探探,这朝堂上有多少暗刀冷刺!
李善长走后,朱元璋眸光登时一冷。
“大虎。”
“皇上有何事吩咐?”
“把江南士族那些人给咱盯紧,金陵城里的商户们也监视起来。”
商户与朝廷里那些百官不一样,臣子犯错,顶多是撸掉一串,诛九族以绝后患。
可这天底下的商户都杀不完的。
“是!”
广寒殿。
皇子皇孙都离开了,唯余黄子澄等人还跪在地上不敢动。
“完了……”
吕氏这会儿进到殿内,望向吕本不解地问:“爹,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把吕本拉回神来,他惨笑一声。
“怎么了?吕家完了!吾命休矣……”
吕氏愣住了,随即惊慌不已。
“爹,到底发生何事了?您日后就不管允炆了吗?”
吕本伸手把地上的乌纱帽捡起来拍了拍,闻言扯了小嘴角。
“管?随便吧,我是不掺和了。”
说完,吕本整个人都好似老了几分,满面萧然,一瘸一拐地往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