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白玉欲言又止,试图挽回些许颜面之际,却见许康已转身离去,语气平和地留下话语:“今夜便以此些灵植佳肴为食,若你们想品尝珍馐,菜单之上皆有记载。”
待许康返回炼丹房后,白灵不由得满脸愤慨,拽着姐姐走到餐桌旁责问道:“姐姐,你此举何意?为何偏要触动这般敏感之事?此般言语,当真适宜出口么?”
许康出身修真世家,双亲刚陨,他勉力继承父志,决定以炼丹术继续家族传承。今日本欲对两姐妹款待一番,却不料姐姐竟出此言,提及亡故的许叔,让人听着颇感不适。
白玉面上闪过一丝懊悔之色,然而多年的修炼生涯教会她如何隐藏情绪于心间,不让外界窥见丝毫波动。
“我一时失言,未能及时收住。”白玉解释道。
“幸而许师兄性格宽厚,换作他人,怕是早已将我们驱离了。”白灵说着,但她心里清楚,这对貌美如花的姐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凭借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婀娜多姿的身形以及宛如天仙般的容颜,多数修士即便听到几句冒犯之言也会欣喜接纳,更别提祈求她们多多开口了。
然而许康并非这些人中的一员,他对这对美貌姐妹始终保持着冷静。早些年白灵尚在修炼启蒙阶段,许康初入修行界,曾打算赠予她一件修炼宝物。谁知白灵提出想请许康带她去坊市见识一番,那时她虽是个乖巧的少女,内心深处却潜藏着一丝叛逆与好奇。
遗憾的是,许康并未应允她的请求,即便白灵使出撒娇、哭泣乃至赌气等各种手段,许康依然坚决摇头,不允许她涉足那个地方,并且每晚都密切留意白灵的行踪,一旦发现她擅自离开,便会立刻来电询问。
然而自白灵年满二十,步入真正的修真者行列后,许康便逐渐放开了对她生活的束缚。白灵不解其因,向许康问及此事时,他坦然答道:“作为你的兄长,我自然有责任引导你成长,你父母事务繁忙,使得你早年间有些任性妄为,对此我不责怪你,也有责任助你走上正途。但现在你已成年,明辨是非,有些事物终究是你必须亲身经历的,过多的告诫并无实际意义,倒不如你自己尝试一次更能领悟其中道理。”
许康的这段话让白灵深深理解了他的为人,原本她以为许师兄对自己情有独钟,故而如此关切自己的生活。那时候的她涉猎了许多杂书,故而产生了这样一个误会。直至此刻,她方知许康对自己仅仅是出于兄妹之情,如今自己已然长大,他也无需再过度插手自己的人生……
对于此事,白灵曾长久地郁结于心,然而不久便自行领悟通透,心中的不满也随之消散大半。毕竟他是真心对待自己,与那些总想拉自己入世俗纷争之人截然不同。
白玉对许康的性情了如指掌,如果说白灵能揣摩出许康八成的心思,那白玉对他的理解恐怕不下于九成,甚至白灵自身都未曾察觉这一点。
“尔等已有所决断否?随我一同简食,抑或是另有点单之意?”此刻,许康的声音自后方淡然响起,听来仿佛不带丝毫情感色彩。
白玉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但最终选择了沉默,紧闭双唇,继续保持其冷漠态度。
而白灵却瞥了一眼菜单,顿时愣住,疑惑脱口而出:“许兄,莫非你这菜单出了错?为何我仅见得两道菜品?”
菜单一端列着阳春白雪和灌汤小笼包,其后的价位,似乎是遗漏了小数点?
许康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并无差错,正是这两道菜肴。如今我手中仅有这些,其余尚待时日。”
白玉亦扫了一眼,惊讶之余不禁发问:“此灌汤小笼包定价一百六十八?莫非少打了个小数点?”
“并未疏漏,便是这个价码。正如我先前所说,美味尽在其中,若你不信,自可一试。”许康并不愿与此冷若冰霜的女子过多纠缠。
阔别一年有余,重逢首语即如此刺耳,令许康心中颇感不悦,但他不愿表露,只将其深藏于心。并非他生性木讷,甘受憋屈,实则是他深知,若双亲仍在世,白玉此言,他定不会动怒,或许还会开玩笑般回应。然而今非昔比,父母新丧,她竟提及亡父名声之事,这让许康内心颇为愤慨。
尽管他明白,白玉或许是无意为之,自己生气便生气罢,无需因此迁怒于逝者。
此刻店外的两姐妹对这高昂的价位瞠目结舌——这小笼包竟如此昂贵,真有人愿意买单么?
不仅那灌汤小笼包售价一百六十八,就连阳春白雪也标价九十九,一碗清素面食竟敢卖出这般天价!
白玉并非孤陋寡闻之人,她略知京都的香阁五号大酒店确有一款极品小笼包出售,售价高达两百八十八文,内含鲍鱼鱼翅等珍稀食材。白玉也曾有幸品尝过一次,口感固然美妙,却也并非令人回味无穷,流连忘返的程度。
在那样的名门酒楼用餐,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彰显身份地位,两百八十八文一份的灌汤小笼包在那里实在是不足挂齿……
在此之前,跟随师尊外出洽谈秘境合作协议时,我们曾在云霄五峰仙馆享用过一份仙膳——翠笼灵包子,那时她仅品尝了两只,并未显现出太多的赞赏之意,故此也未曾太过关注。
如今目睹许康所售之灌灵小笼,价格竟高达一百六十八枚灵石,相较于云霄五峰仙馆虽略显低廉,但须知此地仅为一处凡间夜市摊位,而彼处乃仙家五星级酒店,如此定价倒也可称得上公道。
然而这等价位放在许康的小小摊位之上,却显得格外突兀。她心中暗自思量,欲要出言调侃一番,终究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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