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然看到渣哥,急忙站起身说:“哎哟,老朋友,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
渣哥走过来,跟他握了握手说:“半死不活的,生活就是,生下来就得干活,大家都是勉强的活着,周总最近忙什么呢?”
周子然坐下身说:“服装生意不适合我,最近我跟朋友合伙开了家二手车行,生意还不错,渣哥要是有买车的意向,可以过来找我,我帮你物色一辆好车。”
渣哥摆了摆手说:“得了吧,我坐地铁就行了,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趟门,买车也是自添烦恼,交保险上税检车,还有很多日常保养开销,比养孩子还费钱,我可不遭那罪,哈哈…”
渣哥憨笑着着,周子然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便转移话题说:“渣哥,刚才听你们王总说,现在的服装生意很不景气,依我看,你们还是早点抽身比较好,别太贪,挣点养老钱就行了。”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渣哥淡淡地说。
周子然叹口气说:“你不能跟钱过意不去吧,现在这个社会,谁还中规中矩的做生意了,包括我们的冯董事长,别看现在家道中落了,那之前可是呼风唤雨,跺一跺脚,整个城市都要震颤三分的,他能起家,可不是本本分分做起来的。”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自想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冯老板没有入狱之前,周子然做为他的助理,可谓是尽心尽力,卑躬屈膝,现在冯老板什么都不是了,钱财两空,他又在这说起了风凉话,真是人走茶凉,人心可谓呀。
渣哥点了支烟,轻轻吸了一口说:“冯老板的事我听说了,他这些年为这个城市也做了很多贡献,什么希望工程的捐款,什么支援山区的儿童,什么看望留守老人等等,要不是罪恶深重,法院也不会判他死刑的。”
周子然悻悻地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们平时还是要多多行善,临时抱佛脚肯定没有用,其实我们冯董事长这些年过得也很辛苦,您想想,一个人每天都活在罪恶和恐惧之中,连觉都睡不好,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一个全新的自己。”
这句话说得很中听,人活一世,还是要多积累一些善行,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就是这个道理。
周子然又跟我和渣哥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
一旦安静下来,我内心的忧虑情绪便涌进脑海,自己该怎么办,该如何渡过难关,分公司已经倒闭了,分店也关闭的只剩一家,如果这个方法还不凑效,那正如老妈所说的,混不下去了就早点回来,那边生活节奏太快,你看不清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跟自己较真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人生在世,不需要急功近利,更不要活得太生硬,要学会柔软,学会不动声色,在安静中,才能显示出一个人的高贵品质,也能学会生活,享受生活,热爱生活。
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但你要知道,你永远也猜透不了人心,社会是很残酷的,世事也非常复杂,总有你想象不到的事物存在,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本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却不知是一切早已看透了自己。
渣哥坐在沙发上,闷声闷气地抽烟,我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也拧眉紧蹙,没有话语,空中飘荡着香烟的味道,一缕缕涌向半掩的窗缝,如岁月一般,匆匆流逝掉了。
“我让筱澜订了家饭店,晚上同事们想聚一聚。”
渣哥喃喃地说着,他把手中的烟蒂掐灭,又抬起头说:“你也别太上火了,遇事不怕事,慢慢解决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向银行贷款,把资金链补上,让手头有足够的流动资金,目前应该做的是,把老店这边的服装卖出去,别只顾着省外的分店。”
“工作的事先别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无绝人之路,目前的情形的确很不乐观,但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
我淡淡地说着,站起身,端起面前的杯子,看到里面还有半下凉掉的咖啡,我仰起头一饮而尽,又抿了抿嘴说:“下班了,喝酒去,走…”
渣哥也站起身,笑着说:“这就对了嘛,不要多愁善感,愁也没用,还不如喝个痛苦呢,没准明天一早醒来就有转机了。”
我和渣哥相拥着,走出办公室,窗外的光线暗淡下来,公办大厅的灯光也打开了,几名同事正穿着外套,准备下班回家,何磊和秦筱澜坐在前台旁边的沙发上,正低头窃窃私语,金晨和萧晴也穿好了外套,站在前台旁看着我,张雪瑶正掐着秦仂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谩骂着。
这就是生活,人生百态,五味杂陈,每个人的身上都肩负着一种使命,我们早出晚归,只为融入这个社会,只为适应这个时代的潮流,岁月的波澜起起伏伏,飘忽不定,在我们还未找到方向的时候,就已经匆匆远去了。
我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这一点估计随我老爸了,他看到不公平的事情就怼,讨厌那些高高在上,颇有势利的达官贵人,小的时候我以为他很正确,甚至还赞赏有加,认为他是一个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男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慢慢明白,人各有命,即使你百般仇视那些权贵之人,他们也不会在你的怨恨中凭空消失。
这让我想起了严歌苓在《少女小渔》中写道:天地虽有大美,但最美的,却无过于人心,只是欲得人心,便要用己心去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