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放到一旁,依依不舍的说:“渣哥,我不是自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渣哥点了支烟,轻轻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说:“家里事多,毕竟很久没回去了,你的店要是早点施工结束,那不妨也回去团聚团聚。”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我和秦仂都走了,秦筱澜那丫头也回家过年了,这个城市就剩下你孤身一人,别把自己搞的太过悲惨了,过年就是开开心心的玩,跟亲朋好友道贺,虽然你这边有事走不开,但尽量抽出一些时间,去陪陪家人吧。”
我点了点头,有些黯然神伤,自己能走到今天,也多亏了这群可爱的朋友伸出援手,但他们现在都一一归乡,未免有些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感觉。
我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穿衣,开始准备早饭,我来到街对面的早点铺,想买几个包子,发现老板已经停业回家了,我只好回到院子,熬了一锅大米粥,煮了六个鸡蛋,又拌了一盘黄瓜咸菜。
走到地下室,我敲了敲秦仂的房门,没有动静,我又趴在门上倾听,里面传来秦仂此起彼伏的酣睡声。
我拉开房门,走到他的床边,低声说道:“喂,起来了,不然赶不上车了。”
秦仂吧唧两下嘴,呓语着:“再睡一会,还早着呢。”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心里暗想,早个鬼,再不起来就走着回家吧。
“别贪睡,快点起来。”
我推了推他,加大了声音。
“哎呀,你干嘛呀。”
秦仂呼啦一下坐起身,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又眯着眼睛说:“雪瑶也想跟我一起回去,晚点了大不了开车走呗。”
“什么?”
我惊呼一声,没想到雪瑶会跟他回去过年,真是颠覆了我的想象。
秦仂揉了揉肿的老高的眼皮,看着我说:“有什么惊讶的,你想呀,我要是把雪瑶带回去,我爸妈一看儿媳妇这么漂亮懂事,温柔贤惠,没准一高兴就给我买房子了。”
我听后一阵唏嘘,这小子平时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却套路的如此巧妙。
吃过早饭,我把张雪瑶接上,直奔火车站而去,一路上秦仂都在交代张雪瑶的回家事项,比如他老爸喜欢喝碧螺春,他老妈喜欢喝白开水等等。
张雪瑶听的昏昏欲睡,不时的用眼睛剜着他说:“你爸妈要是敢给我脸色看,我转身就走,我才不管什么过不过年呢,我这次跟你回去,我老爸老妈是一万个反对,你就不能多袒护我一些吗?”
秦仂搂着她说:“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袒护了,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趁着他们二老高兴,当然要各种谄媚,多说好话了。”
“那你是自己没能力,什么事都要啃老。”
她掐了秦仂一下,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火车站人多的像蚂蚁聚堆一样,广播喇叭不停在播报着车次行程,有扛着麻袋的,有拎着行李包的,也有抱着孩子的,有躺在休息椅上睡觉的,有排队取票的,有低头玩手机的,人声鼎沸,异常嘈杂,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的旅客,都聚集在这个地方,只为能早日回家,跟亲人团聚。
我挥手跟渣哥道别,内心竟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和惆怅,那催人泪下的离别,像一声悠远的叹息,还没来得及说声保重,就被那长长的列车和蠕动的人群,淹没的无影无踪。
渣哥走了,秦仂走了,就连张雪瑶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出站口,看到那些叫嚷的人群,瞬间觉得有些孤单落寞,我站起身,点了支烟,向自己车子方向走去,刚走几步,就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缠住。
“小伙子,住店不?很便宜的,有无线网,能洗澡。”
我瞥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不用,谢谢。”
她却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你去哪呀,我可以找车送你过去。”
我没有言语,继续向前走着,大妈依然喋喋不休的说:“你到底去哪嘛?吃饭不?我那里各种小吃都有,马上过年了,我那里不打烊,还可以吃到很多免费的好东西。”
我皱紧眉头,双手插在衣兜中,径直向前走着。
大妈却有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毅力,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沉默片刻后,她满脸诡异的说:“我那里还有各种好看的小妹,如果你喜欢,我可以…”
“滚开,他妈的。”
我回过身,怒吼一声,黯淡的眼眸中,露出一道凶狠的目光。
大妈瞪了我一眼,轻声谩骂道:“什么揍性嘛,穷酸样,没钱找小妹,冲我发什么火。”
她说完,便气鼓鼓的离开了。
我长吁一口气,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只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凄凉过。
我突然想到《何以为家》中,赞恩说过一句话: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希望值得等待,而失望却值得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