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回到房间的林亦玮已经猜测到了那位故人是谁,也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尽管刚刚已经尽力为林亦萱加上了扮猪吃老虎和说话不可信的标签,可接下来的事情,她却只能咬牙吞下。
看来过了今夜,自己这个恶毒姐姐的名声估计要传遍全市了。林亦玮无奈地皱了皱鼻,将身上湿掉的衣裙换下,不得已换上了桌子上那件礼服,又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钱多多,写上了“请大金主检阅。”
这件耀眼夺目的礼服实在太适合即将到来的那场败仗了。唉,事到如今,只希望以后别人能在她的恶毒名声前边,再加上美丽这个词。
☆、恶毒名声
第二次出现,林亦玮是从正厅中间的楼梯走下来的,乐队正在演奏一首舒缓的曲子,四处散开的灯光也十分柔和。也许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让大家有了共同的话题,跳舞的人并不多,反都各自成群喝酒谈天。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低呼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便纷纷向这边投了过来。
只见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一个淡然如兰的女人正倚着楼梯的扶手拾阶而下,短发被轻巧地扎在头顶,折成一个小小的揪儿,耳旁有几缕散落下来,随她的走动微微扫着锁骨两侧的窝。
之前是略施几分的妆容,只加重了一些在眉形和眼尾,便立刻衬得整个人眉如远山,眼若古墨,少了几分世俗,多了几许清幽。
她身上依然穿了件白色礼服,却比之前那件要复杂繁琐得多。胸前由两片玉兰花瓣叠成,纯粹一色的布料愈发显得她皮肤有一种莹莹的白皙光感。
虽说素雅,可那礼服却从腰间最紧束处开始洋洋洒洒地垂下银丝线绣成的雪花,或大或小,冰棱清晰。再往下,竟隐隐有一层红色的花瓣,在纤细的脚腕处柔软地漂浮着、舞动着。
这件礼服林亦萱非常熟悉,这是今年春季巴黎秀场那位新锐设计师黎的出名作品,华裔的他运用了一系列中国的古风元素,将山水景致和水墨元素完美融入。
当时她和方子安陪着周敏看了这位设计师的新品发布会,自然记得方子安看着模特时那赞叹流连的眼神。
只可惜黎的个性孤傲,作品也很少出售,她借着周家的人脉,也才订到了工作室第二批的制作名额。
可林亦玮,竟然有一件发布会上的作品。怎能不叫她又嫉又恨。
尤其是刚还在软言劝解她的男人,此时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已经走到楼梯下的人儿,那眼里的意味比秀场那天明显更加热烈和迫切。
方子安对这个未来的妻姐其实并不熟悉,仅有的印象也是她待人冷淡不喜交谈。今晚姐妹俩对峙时,他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觉得她虽然面容清秀,但沉静太过灵动不足,而且话语里还有些咄咄逼人,不太惹人喜欢。
但刚刚离去时那个落寞的背影却叫他心里有了几分不忍。
可现在只过了短短的十来分钟,她竟似乎变了一个人。就像明珠外头掩着的那层细纱,被人轻轻拂去,那一瞬间所绽放出来的灵秀和韵美,耀得人移不开眼去。
早有动心的年轻男子笑着迎了上去,邀请林亦玮去一旁的长椅落座。
突然,有人轻笑了一声:“怪不得林二小姐不让她姐姐穿这件礼服呢!”
声音并不大,但却引来了几声附和般的低笑,全都传到了林亦萱的耳里。
她看着那位言笑晏晏的姐姐,隐在身侧的一只手已经拼命握紧,几乎将裙摆上的碎钻抠了出来。半晌,林亦萱抿紧了唇,却是低声对着身边人说了几句。
接着她快步走出了大厅,站在庭院的绿植前,才呼出了胸口的闷气。从小包里取出手机,全然不顾裙角拖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她又往小花园深处走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喂?”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林亦萱压低了嗓音了,但语气里的怒意依然一览无遗。“你在哪,现在就实行,快点!”
“现在?你不是要等到十点吗?”对方显然有些奇怪。
“我说了现在!立刻!rightnow!”咬牙切齿的话几乎是嘶吼着从林亦萱嘴里而出。
挂断了电话,她又在草地上站了一会,仍然压不住心里的火气,胡乱将手伸进包里翻了翻,却什么也没有拿出来。
突然,身后有人递过来一只粉色滤嘴的女性香烟。林亦萱侧身看了来人一眼,接了过来,又在他伸过来的打火机上点了火。
刚要放在嘴上,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将烟扔在草丛里,恨恨地骂道:“赵亿辉!你个混蛋!你知道子安今天在,想故意让他发现吗?”
赵亿辉却死皮烂脸地接道:“对啊,然后你们最好分手,我才有立场帮你去整治林亦玮那臭娘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