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她沉默半晌,蓦然抬头看着对方,一开口,便只这一个字。
“什么?”林穆远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回问剑山庄的路么?”
他不明所以道:“知道啊。”
夜来颔首,低声道:“跑。告诉他们,问剑山庄有异。”
他又是一愣:“告诉谁?问剑山庄怎么了?”
“小远,你不是想保护惠儿么?你再不跑,我们谁也活不成!”
夜来严词厉色,冲他低喝一声。他长躯一震,自是明白事态紧急,此时也顾不上追问,将怀中少女紧了紧,迅速应道:“好!那小湄姐,等我把惠儿安顿好,就来找你!你务必小心!”
林穆远话音未落,便足下发力。谁知他方要离去,却忽然被一阵风弹了回来。
“跑?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儿去。”一阴柔男声不疾不徐地响起,在这寂夜之中却分外鬼魅。
夜来皱了皱眉,若有所觉。她抬起手臂,只见手上多出一条银色丝线。
她手心发力,那白色雾气顺着丝线攀援而动,顷刻间,丝线寸寸而断,化为齑粉。
两人顺着声源看去,只见一身着鸦青长衫的男子正笑望二人,那双桃花眼潋滟含光,自是美艳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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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为男子,这长相却过于柔媚,让人看了,倒不由地后脊生冷,恶寒不已。
“几位,我们宫主有请。”
那男人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作邀请状。那手掌宽大,其间五枚银戒在月色之中熠熠生辉,细看之下,那银戒上正牵着数道细丝,交织密布,如同一张蛛网,将二人退路尽数封去。
“宫主?我不记得与贵宫宫主有什么交情。”
夜来目光落在那长衫衣摆的金色月轮之上——先前所见的万寿宫徒,身上所着,俱是弯钩之月,而这人身上的纹样,却只亏一角,将盈未盈。
——难道这纹样,实则是什么身份地位的象征?
“阁下说笑了。”那人幽幽一笑,“交情这东西,若说有,自然也可以有。你说是么?”
“大,美,人。”
夜来闻言,顿时目光如雪,冷冷盯着他:“是你。”
“梅晏清。”
是那个在镇南镖局夺走了假的“林总镖头”,还想要她命的男人。
“呵呵呵呵……”那男子忽然低笑不止,林穆远心中恶寒,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落地。
待他笑完,这才叹息着说道:“不曾想清竟让美人如此挂念。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既然无憾,不如我送你一程?”
夜来皱了皱眉,不愿与对方争这口舌之辩。
此人面上和气,实则心思歹毒。那时在镇南镖局,对方丝毫不曾手下留情,出手狠辣,更是想要她的命。后来又以她性命相胁,逼迫那老匹夫放人。也累得白头翁愧于失职,自断一臂。
——说来可笑,那老匹夫……竟也会在意她的生死?
“哈哈哈——世人总说蛇蝎美人,今日可算让清见了个典范。”梅晏清摇了摇手中玉骨扇,清风徐来,暗流涌动,只听他兀自说道,“不过眼下宫主有命,清可不敢独自风流。不如几位与清走一遭,也好让清与宫主有个交代?”
“做梦。”夜来想也不想便开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