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和尚,怎么拐着弯骂人呢?!
“我曾不悔虽然是个粗人,这些还是听得懂的!”他板着脸,不甘示弱地说道,“殿下器重小爷,自然有殿下的道理!殿下的考虑,岂是你我能猜测的?”
“的确。”般若紫阳垂了垂眸子,他想起那个深不可测的墨袍男人——那是他来永昭之后,遇上的第一个连他施展秘法都看不透的人。
“永昭有白王殿下,是永昭之幸。”他淡然开口。
只可惜,不是扶桑之幸。
那沉迷于酒池肉林的父子,根本未曾想过白王许给他们的是利是弊。
不过,这与他一个逍遥小僧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自然。”曾不悔扬了扬眉,“据说前日里,殿下许了扶桑颇多好处。又是在曲州与黛州设了船舶司,又是和扶桑缔结二十年的通商之约,我听说,还送去许多珍品古玩。”
“殿下对扶桑可真好!”
般若紫阳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任那红衣男子在一旁将他家的殿下夸得天花乱坠。
那日在金殿之上,这身穿蟒袍的男人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在心中盘算自己的价值。
“价值”。
般若紫阳对这个中州词十分不喜,因为它的背后往往盘桓着利益与谋算。
永昭人人皆说,太子殿下是个好人。
他知道,这位受人敬仰的永昭太子,对他一个名不见经传,跟着远渡重洋的游学僧侣的小小僧人,格外的感兴趣。
金殿之上,那玉人一眼从人群中挑出了自己坐陪论道。
实则那大小乘之辩,却是老生常谈。
这位太子殿下,明面上口不离禅,实则却是对他的过往旁敲侧击。
而自己亦从众人的盛赞之中,看出这个人的本质。
——他们绝非一路人。
只是显然,这位永昭的太子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以及扶桑王子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虽不曾阻他离去,却还是派了人跟着他。
派得是如此心思单纯之人……
若说这位太子如何勤政,如何爱民,他不予置评。
但是单论这位太子用人算人的本事,确是绝妙。
“哎,和尚!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衣男子终于停下他的滔滔不绝,转而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回永昭啊?”
“难不成是扶桑地方太小了,住不惯?”
他自顾自地抛出一个回答。
思绪被对方拉回,般若紫阳失笑否认:
“非也。”
“小僧回来,是为了寻找故土。”
“故土?”对方显然颇为感兴趣,“你说说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我替你想想?殿下说了,要我应救尽救,应帮尽帮!你有什么需求,同我说便是!”
谁知僧人却摇了摇头:“小僧不记得了……无妨,天大地大,这般走着,总有一日能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