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柱说:“早在两年前的那一回,那女孩的家里,我们已经给赔偿了很多钱,她的家属也同意和解了。为了我们孝雄今后的人生,为了他能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们不得不对他的错误进行掩饰,这个你要理解啊。”
我无奈地说:“是的,他一开始还很正常的,对我也很好,让我有了久违的幸福感。可是,自从今年春天,他带我去了一趟海边别墅,回来之后,他就变了。你们说说,一个成了家的人,还在自己家里给前女友留着一个屋子,我能受的了吗?”
我指了指着那个没有秘密的秘室,说:“不信的话,你们就进去看看好了,那锁头已经被警察给破坏了。”
他们都坐着没有动。
我继续说道:“其实,他那次带我去海边,根本不是要带我去玩,而是因为那片别墅要动迁了,他急着取回埋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面的那女孩的头骨!他取回那东西以后,就躲在那屋里,每天捧着、抱着,像个宝贝一样的……就不理我了。”
说到这里,我觉得很委屈,我哭了起来。
陈天柱看到我哭了,一时无语了。可能他还想要责备我几句,或者再为他的儿子辩解几句吧。
过了一会,他说:“好吧,这些事都过去了,大家也都清楚了,我们也不用再争论了。我们来谈谈以后怎么办吧。”
我擦了擦眼泪,啜泣着说:“爸爸,那你说,以后该怎么办?我就是一个弱女子,在这城市里孤零零无依无靠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要是真的被判了死刑,我也……我也没脸活着了,到时候大家都会说,就是他老婆把他给害死的……”
陈天柱镇静地说:“小珠,你别那么绝望好吗?我们已经想好了办法,我想,他不久就能出来与你团聚了。”
我惊讶地问他:“什么办法?”我心想,他真的出来也不会与我团聚吧,他心里恨不得把我也杀了吧。
陈天柱说:“两年前的那个案子,要重新调查审理了。我们就以孝雄有精神病为理由,精神病人杀人,是不会判刑的,至于医生鉴定那方面,我们已经运作好了。等鉴定结果出来了,就以继续治疗的名义把他给弄出来。”
我问道:“他出来的话,还要和我继续生活吗?还是……”
我没有说下去,其实我想大家都清楚,这个结果无非就是两种:
一是继续从前的生活,二是分手离婚,不可能存在第三种选择。
而对我来说,再继续从前的生活,恐怕谁都无法像从前那样交往了。而分手的话,又太残酷了,他要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我要背负着类“叛徒”的罪名。
陈天柱说:“这个问题嘛,我想过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所以,只好先缓和一下。我打算先让他远离这个伤心之地,把他接回南方去,找个气候宜人、远离城市喧嚣的乡村,安静地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再做打算。至于你们之间的问题,可以多留一些时间,慢慢地解决。”
原来他们已经研究好了对策,怪不得看上去那么镇静。他说要把小熊带回南方去,却没说我——精神病人、杀人犯的妻子该怎么办?看来是想让我自生自灭了。
我只好点头,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营救措施,那就按你的计划办吧。”
陈天柱说:“这些天,要是警察找你询问关于他以前的事,你就干脆说不知道好了,总之呢,不要说什么过头的话就好,不要再坏了我们的大计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至少他不会被判刑,也不会死,顶多也就是我们的关系走到了尽头罢了。
这个结局,相对来说还算是好的了。
小熊的父母要走了。
我问陈天柱:“你们要去哪里?如果没有住处,今天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他摇了摇头,说:“不了,我们还要去找你马叔,再研究一下具体的方案,晚上我们就住旅店,你马叔他已经给安排好了,就不在这打扰你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你放心好了,保重身体,千万别想不开。”
我送他们下了楼,陈天柱开着丰田皇冠轿车走了。
我一个人回到了家里,又陷入了孤独绝望的境地。
他们去研究营救方案,却不带着我,看来是把我排除在外了。我想,下一步可能会把我给扫地出门了吧?
我想,我和小熊的这段感情算是彻底结束了,而且,我也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就像是个不懂事的“灰姑娘”,虽然住进了气派的城堡里,穿上了华丽的衣服,吃上了精美的食物,可是由于好奇心太强,又过于追求完美,窥探到了“王子“的阴暗的一面,那后果,无异亲手摧毁了她的城堡。
可是那座城堡是如此的冰冷,即使住在里面,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